204
苏寒露回到双桐居，沉着脸一言不发地进了内室。
石榴与葡萄赶忙把屋里屋外的闲人都打发走，省的听见瞧见什么。
很快室内一空。
苏寒露再不用收敛性子，铁青着脸一掌拍在桌几上，怒道，“混账东西！我当时说什么了？一个一个全都翅膀硬了不听使唤了！”
那小小的桌几颤巍巍抖了几抖，缓缓歪了一边，然后吱呀一声散了架。
石榴两个战战兢兢不敢说话。
葡萄最怕。
她“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含泪悔恨痛诉道，“都是奴婢的错，当时奴婢应该看出胡杨是从西花园的外墙翻进来的，若奴婢早一点提醒，胡杨也不会被人这样捉住……幸好玉台馆的信匣没有没人发现……”
苏寒露怒道，“我有没有说过江意行不是什么好人！你们全都不当一回事！”
葡萄忍不住哭了起来，“姑娘说过的……”
苏寒露撕了披风丢在地上，在屋里来回地走，气得没处撒火，“本来白刺回不来，没有几个人能用，现在又折了一个胡杨！上元节那一日怎么做，难不成还叫我亲自出马去砍人吗？！我要是能去倒好了，江意行这个混蛋能盯上胡杨，难道就不会盯着我？！”
葡萄再笨，这回也知道胡杨坏了姑娘的大事，连哭也顾不得，举手发誓道，“姑娘信我，到那一日我去！绝不叫姑娘为难！”
“行了别哭了，又不是你的错你在这里告的什么罪，起来！”
葡萄委屈地站起来，犹犹豫豫道，“姑娘，你说胡杨是不是……”
苏寒露冷眼瞥了她一回。
葡萄不敢再说。
“蠢成这样还想做内鬼?！”苏寒露重重坐在炕上，沉声道，“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人有人的用法，鬼有鬼的用处。得了，把那东西收拾了去，看着烦眼！”
葡萄不敢耽搁，胡乱用袖子擦了眼泪，从地上爬起来去把姑娘一巴掌拍碎的墙角小几残肢收拢在一起，抱着拿了出去。
石榴默默收拾了姑娘的披风与手炉等物，安静地侍奉在炕边，低头垂目不言语。
苏寒露闭目思索了许久，猛地想起什么，一抬头，瞧见也不知在哪里站立多久的石榴，方才听说胡杨被捉的气恼，以及自己行动被打乱的烦心，消散了不少。
她皱眉道，“站在那里做什么？下去歇一会儿去。我一个人静静。”
石榴担心地看着姑娘，“奴婢不累，姑娘要喝茶么？”
苏寒露长长叹了口气，与她解释道，“胡杨是走了，江意行还在府里。我与他至少还有一场硬仗要打。你我都养精蓄锐，到时真有什么，至少体力上咱们不能输了阵。”
她不让石榴再说话，挥手让她出去。
石榴无法，只能出去守着。
苏寒露烦恼地抓下衣裳配饰的两颗珍珠，一点一点捏碎解压。
然而石榴才出去，就又进了来。
苏寒露一挥手，把炕几上的珍珠末拂散，看向石榴手里的托盘，“是什么？”
石榴摇头，把托盘上的信匣放在姑娘手旁的炕几上，“崔姑娘派人送来的。来人是个面生的丫头，是这两日才道采薇身边学规矩的。她只说是奉命将这送来给姑娘，别的都没有提。人如今在外面候着，说是姑娘若有什么回话，她还替姑娘带回去。”
随后，她用自己的帕子将炕几擦拭干净，然后轻轻退了出去。
信匣上有一把精致的小锁。
信匣旁边是个上了火漆的信封。
苏寒露拿起信封，摸着果然是钥匙的形状。
她冷笑着丢下信封，从头上拔出一支纤细的银骨簪子，随意地撬开了小锁。
崔静怀当她是无知少女呢，这样的把戏她早八百年就玩过了。
木匣掀开后，亮出了里面的东西——
苏寒露眼睛眯起。
若她记得不错，这是江万的身份牌。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