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瑶回到沈家。
才六点半，黄梅英便起来做早饭了，只是面色枯黄，状态看起来有些不好。
“乐乐，你回来了！”
见到推门而入的初瑶，黄梅英异常开心。
正好沈父这时从房间出来，撞见初瑶，也有些意外，冲她笑了笑，便坐到一旁破旧的沙发上，显得心事重重。
初瑶不禁把自己身上外套裹得紧了些。
“一会儿要去上班吗？”
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的时候，初瑶随口问了句。
黄梅英在一家小饭店帮工，一个月工资不过三千，虽然低，可能在沈轩然放学前回家做晚饭。
初瑶建议她辞去工作，只是她不愿意。
“没去了。”
出乎意料的回答。
初瑶以为她想开了，笑道：“在家里也挺好，忙了大半辈子，也该享享福了。”
“唉！”
黄梅英叹气，放下碗筷：“要不是老板不让去了，我还真不愿意呆家里，你还在上学，用钱的地方多，我总得想办法多赚点。”
“是啊！”食不下咽的沈父也没了胃口：“这两天也不知道怎么了，我和你妈接二连三被老板开除。”
两人的随口感叹，已让初瑶探知一切。
结合昨天拳打顾诀尘一事，还有什么不明白。
埋头苦吃不知忧愁的沈轩然抬头笑道：“爸妈，开了就开了呗！有姐姐那十几万在，这几年吃喝也不愁了，等再过几年我和姐姐长大了，你们就更别愁了。”
“你这孩子！”黄梅英白了他一眼：“十几万够什么的，万一家里谁再生个病，那可怎么是好。”
话是这么说，可好歹有些存款，要是换在之前两人都失业，怕是不知道会有多焦虑。
沈母的话刚落下没多久。
“砰砰砰！”
就是一阵剧烈的砸门声响起。
早晨的清净彻底被打破。
一家人都吓了一跳，只有初瑶，放下粥碗，面无表情地起身拉开了房门。
“哟！一家子都在呢！”
来人是一个中年大汉，门一开，他便朝里头看了眼，随之满意地点了点头。
“正好都在，我就直接说了，给你们半天时间，赶紧搬走。”
沈家人都在这房子住了有十年了，房东不打一声招呼上门赶人，还是第一次。
正在吃饭的沈家人脸都白了。
沈父起身，焦急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合同不是有一年才到期吗？”
房东没有解释的意思，只有不耐烦，把押金和违约金往地上一扔，正好一万块钱。
“我的房子我做主！我下午还会来的，到时我来你们还没搬走，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放下最后一句话，房东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留下慌乱无措的沈家人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黄梅英心慌意乱：“这，这怎么办？就半天时间，上哪去找房子。”她看向面前的沈父，欲哭无泪：“你下午还得去医院透析呢。”
“他妈的欺人太甚！我们住的好好的，凭什么赶我们走！”
沈轩然甩下碗，就要冲出去和那房东理论。
“行了！”
沈父拉住冲动的儿子：“你小子知道什么，那房东在这一带可是有人脉的，得罪了他，对我们没好处。”
尚在校园的沈轩然还从来没经历过这样的事，又是气愤又是自卑，“那怎么办？我们去哪？”
他们不是a市人，除了叔那一家亲戚，再没有其他朋友亲戚，能去哪。
沈父脸色灰败，蠕动了一下嘴唇，始终没能说出话来。
一家人就这样站在狭小的客厅，无尽的沉默。
“发生这些，我必须和你们坦白一件事。”
初瑶来到沙发坐下。
黄梅英心脏猛地一跳：“乐乐，你那又发生了什么？”
一家人的视线都停留在初瑶身上。
初瑶脸色不变，将与顾家大少的过节说出。
包括和沈欢欢去酒吧的遭遇，还有顾诀尘要她生孩子的事。
……
听完这些的沈家人只觉得荒唐。
沈父更是气得涨红了脸：“还能这样欺负人的！”
“乐乐你做的对，我们一家子人就是回老家种田，也绝对不能让你忍受这样的羞辱！”
沈父直哆嗦：“我就是死！也不会卖女儿！”
黄梅英泪眼婆娑，虽然一句话也没有说，可她的意见是与沈父一样的。
“姐姐！我们回乡下好了，在哪里读书不是读，我一点也不喜欢a市，这里的人一点也不友好，总说我穷酸。”
沈轩然这话一出，连坚毅的沈父都止不住红了眼。
黄梅英哽咽骂道：“你这傻孩子，受委屈怎么不和老师还有爸妈说。”
少年低头，嘴里嘟囔道：“我只是不想让你们担心。”
一股悲凉在这破旧的家里蔓延。
沈父抬了抬头，把眼泪憋了回去，背过身，只想给自己两巴掌。
要不是他这个做爸的没用，也不会叫儿女这样受尽委屈。
黄梅英偷偷抹泪，却不忘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