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飞扑过来的周秀才，赵毅下意识收起长刀，后退了一步，周秀才就这样跌落在女鬼面前。
“哈哈哈！”
女鬼大笑出声，猛地上前，扑在他身上，一把掐住他的脖子，一边笑，一边流着泪，一注接着一注的血泪，从眼眶中掉落。
一旁是啼哭的婴灵。
那孩子还没有成型，便被他爹毒杀，只是一块血肉模样，说不出的渗人。
赵毅惊呆了，小心翼翼来到初瑶身边，“师，师尊？”
他们不是来收鬼的吗？怎么反杀周秀才了？
被掐着脖子的周秀才脸涨得通红，双腿不停地颤抖，眼珠子艰难朝初瑶等人的方向转动，“仙师，救，救我，快！”
女鬼阴森的目光随之落向几人，手中动作不停，最终目光落在初瑶身上，“你要救他吗？”
周秀才仿佛全身泡在冷水里，随时都要溺毙，他不停拍打着女鬼的手。
初瑶：“这种渣渣不杀了留着过年吗？”
女鬼一怔。
“师尊！”赵毅不敢置信，“这可是宗门任务，怎么能让周秀才死？”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初瑶木着脸，声音冷漠：“让她杀了，了结这个渣男，一了百了。”
赵毅满眼不赞同，但他说服不了师尊，只能将目光投向女鬼，“你确定要杀了他？你已背负多条人命，业障缠身，若是投胎转世，大概也是一生凄苦的命格，何必要再造杀孽，多背一条人命？”
“是啊！他会得到应有的报应的。”江柔也上前了一步。
“我就是下地狱，被生吞活剐！也要这个畜生生不如死！”
女鬼阴森笑着，加重了手中的力道。
她手下的周秀才面目狰狞，身体不停在扑腾着，强大的求生欲催使他不放过一丝机会。
初瑶冷哼一声，撇过头去不说话，似乎早就料到女鬼的选择。
换做是她，也是一样的选择。
江柔一顿，目光停留在哭泣的婴灵上，规劝道：“可你不为自己想想，也要替孩子想想啊！”
一句话，钉在了女鬼的死穴上，她神情似有松动，掐着周秀才脖子的手也不自觉地松了些。
赵毅见此，乘胜追击道：“周秀才罪有应得，自会遭到报应，你放开他，过后我会到官府说清一切，让他得到应有的报应，不会让你失望的。”
江柔连忙点头，“有时候活着比死了还要痛苦，何必再背负这样一条肮脏的人命债？”
女鬼明显松动了，只是很快，她便想到了什么，再度掐紧手下的人，“不可能！县令是他的岳丈，他们蛇鼠一窝，沆瀣一气，他不会有事的！”
“这个你尽管放心！”
赵毅立刻上前一步保证道：“我们是上仙宗的人，实事求是，你大可放心！倘若你不信，可以等着我们将周秀才送进大牢后，再入轮回不迟！”
说罢，赵毅甚至抬起手，给许下了心魔誓言，如此种种下来，女鬼终于相信，松开了手下的周秀才。
一得到自由，周秀才连滚带爬，第一件事冲到赵毅身后，喊叫着：“杀了她！杀了她！快！你们快杀了她！”
“周秀才，我们不会杀她的。”赵毅拖开身后的周秀才，冷声道。
“你们什么意思？！”
情绪失控的周秀才疯了一样，“你们是柳县令请来的！你们不帮忙捉恶鬼，反倒倒打一耙，你们是哪门子的仙师？！”
“我现在命令你们！把这个贱人杀了！”
“否则！我要你们身败名裂！”
撕破伪装的周秀才没有半分先前的儒雅，气急败坏的模样好像市井泼妇，一字一句，说不出的刺耳。
便是江柔这样的好脾气，也不免有些愤怒了。
女鬼抱起地上哭泣不知的婴灵，轻拍它安抚着，场面惊悚，却有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初瑶听着周秀才的喊叫，只觉得聒噪，上去一脚便将他踹翻在地，“在狗叫，老子一刀剁了你！”
她那凶神恶煞的模样，甚至把对面的女鬼吓了一跳，似乎没想到，仙门中居然还会有这样的仙师。
“那我便等着看周狗伏法。”
女鬼留下最后一句，便抱着哭泣不止的婴灵离开了。
阴风退去，这里重归平静，除了一室狼藉，与地面上半死不活的周秀才以外，一切如常。
手持长刀的赵毅终于松了口气，卸下伪装抹了把额头上的汗，长这么大，第一次撞见这种玩意，说不害怕都是假的。
可就在这时，赵毅想起了什么，收起长刀走向初瑶，雀跃道：“师尊，弟子终于发现你一直以来的性格缺陷了。”
初瑶抬眸，看向他的眼神中带上一股杀意。
赵毅吞了口口水，硬着头皮道：“师尊，请恕弟子冒昧，您行事真有些过于极端了，这样不好。”
初瑶：“我今天早上没吃饭。”
“没吃饭？”赵毅愣了，看向江柔，“没吃饭和这有什么关系吗？”
初瑶冷笑，“那我极不极端，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场面瞬间僵持。
赵毅憨笑挠头，不敢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