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萧景珩觉得,寿安宫里那些杨氏小姐们,已经挺烦人的了,然而他后来才知道,他还是见识少。一山总比一山高,讨嫌鬼后更有烦人精。
这陈九小姐,也不知是怎么想的,三天两头往太后宫中坐着也就罢了,竟然还学会了到第三道宫门处去堵他,还有不请自来的往重华宫闲逛。
他以为他拒绝得已经够明显了,但这位陈九小姐,也不知是听不懂人话,还是故意装傻。
萧景珩在陈九小姐第一次到访重华宫后,就严令守门的内监不许放人进去,结果这陈九小姐被拦了一次,倒是立刻就学乖了,第二次上门时,是陈皇后打发王凤春亲自送她去的重华宫。
王凤春是奉皇后口谕,送陈九小姐来“做客”,重华宫守门的小内监为难了好一阵子,最终还是没敢拦,又将陈九小姐给放进去了。
萧景珩这次再看见陈九小姐,可没像上次一样,仅仅是转身离开而已。
上一次,为了给陈皇后和陈丞相几分面子,他这个重华宫的主人,十分好心眼的为陈九小姐腾了地方,既然她喜欢在这里呆着,让她呆个够。
萧景珩倒是希望陈皇后懂得见好就收呢!可惜啊!这陈家人似乎不长记性。杨氏女的前车之鉴就在这里,他们还是不知死活地让陈九小姐贴上来。
再一次在自己的地盘看见陈九小姐,哪怕当着王凤春的面,萧景珩也没打算多给她面子。
他进门后,看见端坐在花园中等他的姑娘之后,立刻微微一笑,十分温和地朝身边的全福和小喜吩咐道:“还等什么?把她给我赶出去。”
小喜和全福答应一声,朝着笑嘻嘻地朝着陈九小姐靠了过去,做出“请”的手势,而萧景珩则一转身又盯上了他自己宫中守门的小内监。
他还没开口,门口的两个小内监就吓得跪下了,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殿下,王总管带了皇后娘娘的口谕,奴才们……奴才们……”
“嗯!”萧景珩笑眯眯地点点头,一派温和的模样,似乎压根就没为此计较似的,但说出来的话却毫不容情:“既然如此,不如今日你们就与王总管一同离开,你们两人这么乖觉,这么好的奴才可不多见,我就将你们送给皇后娘娘,以后在未央宫,可要勤谨些好好当差。不过王总管规矩严,想必你们也无需我操心,他能必是能将你们教得好好的。”
“殿下!殿下!奴才们再也不敢了!求殿下绕过奴才们一次。”两个小内监跪在门口,磕头如捣蒜,又大声求饶,这么大的动静,陈九小姐当然不会听不见。
“殿下,”她连忙过来,开口劝道:“此事是小女不好,求了姑母,让她派王总管陪我过。这两个内监实在是受了小女的牵连,还请殿下饶过他们。”
“饶过?”萧景珩转头打量了两眼陈九小姐,他真的觉得挺奇怪的。这位相府小姐到底是哪来的自信,到他面前为他的内监说情。她以为自己是谁啊?手那么长,还想插手重华宫事务。
“陈小姐何出此言?”萧景珩微笑,他转头看了看跪在地上的两个小内监,开口问道:“我罚你们了吗?”
“没有!没有!”跪在地上的小内监连连摇头:“殿下只是说让奴才们去未央宫当差,奴才们犯了错,殿下生气原本是应该的。奴才们愿意挨罚!殿下!奴才们有错,您要怎么打罚奴才们都认,奴才们不想离开重华宫,您就留下奴才们吧!”
“殿下,”陈小姐似乎有些不忍心的模样,又张口想说什么,谁想到她刚刚张嘴,萧景珩就笑眯眯地抢先开口问道:“陈小姐喜欢这两个内监,带走就是。”
“小女不是这个意思。”陈小姐一愣,连忙摇头。
“那陈小姐是什么意思?”萧景珩微笑着盯着她的眼睛:“这是我重华宫的事,陈小姐一个外人,倒要在此指手画脚,这可是皇后娘娘给的权利?到不知皇后娘娘竟如此疼宠自家侄女,竟允许相府小姐插手宫中事务。”
萧景珩这话说得可太恶毒了,表面上是怼陈小姐,实际上这顶大帽子可不小,言外之意是在说陈丞相府手太长,竟然伸手到内宫来。
可怜的陈九小姐,剩下的半句话硬生生被萧杠精噎了回去,闭上嘴不敢继续多言,生怕说错了话,又被萧景珩一口黑锅全扣到陈皇后头上去。
一点小事,就比萧景珩如此上纲上线的扯到陈皇后和相府头上去,王凤春当然不能干看着不开口。
他急忙向前跨了一步,微微偏过半个身子,将陈九小姐遮在身后,接着朝萧景珩恭敬地行了个礼:“奴才给殿下请安。殿下,您刚刚可是冤枉了九小姐了。九小姐来探望您,刚好撞见您生气,随口一劝而已,哪里有插手重华宫事务的意思。皇后娘娘一向对亲眷约束极严,九小姐又是从来都规矩本分,怎会存了僭越之心。”
“王总管果然讲道理,”萧景珩点点头,一副好脾气的模样,就好像刚才随便扣帽子的人不是他似的:“宫中这地方,规矩和本分,自然是极重要的,你说是不是,陈小姐?”
他的语气轻飘飘,却偏偏着重强调了“规矩和本分”几个字,这让陈小姐的脸腾一下红了起来。未嫁之女这样不顾脸面的追着男人跑,从哪论,都跟“规矩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