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许都是女人,为苏氏感到难过的人不仅是上官静,还有萧明瑞。
萧景珩和上官静进了偏殿之后,她像是一下子老了好几岁似的,颓然坐在寿安宫院子里的石凳上。她的腰弓了下去,将脸埋在双手中,似乎失去了所有的力气,连动一动都费劲。
“夫人!”驸马都尉叹着气扶住了萧明瑞的肩:“阿瑞,你不要这样。”
“是我们萧家对不起她。”萧明瑞没有抬头,声音微颤,带着浓浓的哭音:“我真的没想到,我是真的没想到……”
萧明瑞,非常自责。她其实早就知道皇上和苏氏的事,也清楚萧景珩是皇上的儿子,但她也是真的万万没料到,这件事背后的真相,竟然龌龊到如此地步。
作为女人,萧明瑞懂得苏氏的痛苦与无助,也因此觉得加倍自责。
“若我早知道……若我早知道……兴许还能……”她难过的几乎说不出话:“当初我无意撞破的时候,母后只说……”
母后……萧明瑞猛地抬起头,望向寿安宫正殿的方向。
“阿瑞?”驸马都尉担心地看着她:“你……”
“我去瞧瞧母后。”萧明瑞迅速站起身,向正殿方向走去,一边走一边朝身后的驸马都尉吩咐道:“你不要跟来,我有话跟母后说。”
驸马都尉伸出手,似乎想要拉住萧明瑞,但他的手最终还是停在了半空中。他望着萧明瑞离开的方向,最终重重地叹了口气。
萧明瑞走近皇太后卧室的时候,老太太还在为自己的孙子们难过,歪在榻上,哭得眼睛红红的。
“你们先出去。”萧明瑞朝一旁侍立的宫女和内监们做了个手势,寿安宫的掌事宫女立刻低着头,带着人离开了。
一看萧明瑞进门就清理人,皇太后还以为是有什么重要事要与她商量呢,她流着泪问道:“皇上那边怎么说?”
“礼部尚书还在御书房没出来呢。”萧明瑞坐在了软塌旁的椅子上,望着双眼红肿的皇太后:“我来,是为了别的事。”
“又有什么事?!”皇太后瞧见萧明瑞这模样,不禁心里一紧:“是不是五皇子妃那边又不大安稳?告诉皇后,无论如何也得保住哀家的曾孙。”
“母后放心,”萧明瑞答道:“五皇子妃好得很。我来是告诉母后,苏氏死了。在淮阳王府自焚而亡。”
皇太后一愣,接着脸色沉了下来,她将擦眼泪的帕子往旁边一丢,一只手扶住额头闭上了眼,语气平静地答道:“我当是什么事。死了也好,一了白了。”
瞧见皇太后这模样,萧明瑞心下了然。她低着头,一边整理着裙子边的丝绦,一边语气淡淡地说道:“这几日母后不舒服,因此我也没跟母后说,前几日,其实我带珩儿去见过苏氏呢!”
“什么?”皇太后立刻睁开了眼:“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珩儿进宫之前。”萧明瑞一边回答,一边仔细观察着皇太后的脸色。
“你怎么自作主张,也不跟我商量一下。”皇太后立刻露出了埋怨之色。
“她毕竟是珩儿的生母。”萧明瑞答道:“珩儿就要进宫了,我想有些话,还是苏氏这个生母,亲自来对他解释比较好。”
“有什么好解释的!”皇太后的脸色僵硬:“你怎么净做多余的事。”
“母后现在埋怨已经晚了。”萧明瑞假装没看见皇太后的脸色:“苏氏该说的,都已经说了。”
“什么?”皇太后看起来像是要发脾气:“她都说了什么?你怎么能容她在小九面前胡说八道!”
“也没说什么,只说了五哥当初是如何将她送上了皇上的床,”萧明瑞答道:“还有皇上如何强迫她,以及五哥是怎么逼着她生下的珩儿。不过那些事,我想母后早就知情,也用不着我再当着您的面重复一遍。”
“这个女人!皇太后气得直咬牙:“我就说她是个祸害!死到临头了,还这样不消停。你也是,干嘛做这样的事,把小九带到那女人面前,不是给她机会挑唆嘛!这些前尘旧事还提它干什么!”
“所以母后早就知情。”萧明瑞望着皇太后的眼睛:“那为何当初对我隐瞒?”
“哀家隐瞒什么了?”皇太后怒道:“本来就是那女人的错!是她不安分,勾引得哀家两个儿子对她魂不守舍。老五他……老五他如今做出这样的事,说不准就是因为这个女人!你说说吧,老五以前是多好的孩子,怎么会好好的突然想不开谋反了呢!招来这样泼天大祸……呜呜呜……还牵连了我的几个宝贝孙儿。哀家可真是后悔,当初就不该选她为老五正妻。这女人就是个祸害!”
提起淮阳王还有死去的皇子,皇太后又忍不住呜呜哭起来。皇太后说得都是真心话,她是真的觉得事到如今所有的恶果,全都该赖她那“不安分勾引皇上”的儿媳,她的儿子们才冤枉呢!
听到皇太后的哭声,萧明瑞只觉得心里一阵又一阵的烦躁,她站起来,一语不发,直接转身出去了。萧明瑞很清楚,将五皇兄养得如此自私又虚伪,母后难辞其咎。
她刚刚迈出皇太后卧室的大门,却发现外面的宫女和内监全都不见了,反而是驸马都尉和萧景珩小两口三人站成一排,在门外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