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在场的所有人,都觉得匪夷所思。但联想到上官静刚嫁来时,好几个月都老老实实足不出户的乖巧表现,众人立刻脑补出了一个合理的解释。
他们想,大约是这孩子敢嫁进来时,下人们看她不受重视,懒得听她的吩咐,因此编了不少话出来吓唬她,让她老实消停些。
这样一想倒也不奇怪,刚开窍的小姑娘初来乍到,什么都不懂,自然是旁人说什么她信什么。
这次出了事,可不是一下子吓得慌了神。
淮阳王摇了摇头,竟然不知该说些什么好。这孩子蠢成这样,他觉得无法评价,也多余和她计较。
而徐侧妃、芸姑姑还有王府长史都觉得好笑,但王爷和刚死了儿子的陈侧妃都在场,这场合似乎不太合适嘻嘻哈哈。
因此大家只好努力绷紧了脸皮不说话,就怕一张嘴,不小心笑出声。
上官静当然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她哭哭啼啼地继续说道:“父王,我知道您对我最好了。您就让我回家吧。他……”
戏精上官静抹着小眼泪瞥了门外一眼,似乎十分嫌弃在外面呆站着的萧景珩:“若是一次也就罢了。可是他傻乎乎的,吃了亏都不知道长记性。上次他挨打,大家都说是他推倒宫灯架砸伤了七哥。可是我后来问过了,是七哥喊他去够宫灯架上的蝈蝈,他还没动手碰到宫灯架,不知怎地架子就倒了,他吓了一跳,没头苍蝇似的乱躲,也不知怎地灯架竟然意外砸到了七哥。”
“呜呜呜,我说他笨手笨脚,一出门就会找麻烦,挨打也是活该。七哥被砸了,肯定生气,我让他离远些,别惹七哥。谁知他笨得要命,教都教不会,七哥一来找他,他就跟着走了。”
小姑娘抱怨得颠三倒四,但隐含信息量巨大。该暗示的,都暗示到了。
淮阳王本来就不觉得之前宫灯架的事,是萧景珩有意为之,他原本觉得就只是意外,白打萧景珩一顿让赵庶妃消气而已。
可这同样的事从上官静嘴里说出来,却让淮阳王有了不同的想法。他原本就是疑心颇重的人,再加上因为老三意外亡故,老七原本就被芸姑姑目击到了动手推人,心痛激怒之下,再细想之前的事,自然更觉得老七可疑。
而赵庶妃不愧是淮阳王的宠妾,对淮阳王还是了解的。淮阳王细微的表情变化,被她捕捉到了,她立刻就知道事情不好。
御书苑的事,赵庶妃是心里有数的。她知道这事儿是她自己儿子主动设局,结果自作自受,这个节骨眼上若是让人翻出来,那她儿子可翻不了身了。
“王爷!”赵庶妃当机立断扑到淮阳王脚下,哭得楚楚可怜:“您不能听信一面之词啊!玥儿他是冤枉的!”
同为受害者的陈侧妃原本就觉得她儿子的死的主要责任在老七身上,无论老七怎么辩解她都觉得萧景珩一个呆子,不可能是谋害她儿子的主谋。
只不过,陈侧妃想着,若是能将老七和老九一锅端了最好,因此她才一直忍到萧景珩醒来之后再做打算。
只不过理智是一方面,情感却又是另一方面。当场听到赵庶妃为老七喊冤,陈侧妃忍不住怒急攻心,同样作为受害人,她难免对萧景珩生出些同理心。
“冤枉?”陈侧妃冷笑一声:“你可真敢说。孩子们都在御书苑读书,平日里如何,谁心里没数?平日里你们老七可曾找过老九一同玩耍?老七日常不肯搭理老九,怎地偏偏出事那日,他主动找老九去捉蝈蝈?如此刻意,你竟然也好意思喊冤?”
陈侧妃的质问,让老七瞬间冷汗下来了。他抬眼看了一眼怒瞪他的淮阳王,心虚得话都快说不出来了。
淮阳王平日在儿子们心里还是极有威信的,因此老七是真的害怕。
“王爷!”赵庶妃快速瞥了自己儿子一眼,又开始想要装可怜:“玥儿他……”
“你闭嘴!”淮阳王爆喝一声:“让老七自己说!”
“我……”萧景玥浑身发抖,整张脸上血色尽失。湖边的事,他真的没有动手推三哥,因此辩得理直气壮。但前些日子书苑里的宫灯架,确确实实是他主动设局想要谋害萧景珩。
宫灯架,也的确是他推倒的,只是没想到当时萧景珩慌不择路的躲避,碰到了架子,改变了方向,意外砸到了他自己身上。
他被砸晕了,手也断了,但他自己清楚,这是他作茧自缚。
看到老七的脸色,淮阳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当胸一脚踹到了老七的胸口,怒骂道:“你这个畜生!我没你这个儿子!”
“父王!父王!”萧景玥慌张之下开始口不择言:“儿子是冤枉的啊父王!宫灯架……宫灯架是意外倒下,不是我……”
“哈!”陈侧妃发出一声尖利刺耳的短促笑声:“萧景玥,你现在说是意外,当初信誓旦旦说老九害人的是谁?是谁把你教成这副恶毒模样?不止一次残骸手足,害过老九还不够,还要害死我儿子!萧景玥!你陪我儿子的命!”
“我没有!我没有!”萧景玥吓得涕泪横流,扑上去抱住了淮阳王的大腿:“父王!父王您相信我!我没推三哥,是老九干的!不是我!不是我!”
然而事到如今,哪还有人会相信萧景玥的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