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用湿巾用力擦手,咬牙切齿,“真讨厌,小七也不帮忙拦一下。”
“再擦皮就破了。”张天照握住方向盘,小心绕开一坨不知道什么东西,笑着问:“老头子的手感就那么差?”
“我不喜欢和陌生人靠太近。”白芷放过通红的左手擦右手,“很好笑吗?”
“你生气的样子很活泼,我觉得这样不错。”张天照看似在认真开车,其实在利用眼光余光看白芷,“你小时候是什么样的?小妹那样的吗?”
“比她凶,换成我是她,那个小家伙被他妈妈拉走的时候一声不吭,我会揍他。”白芷笑,“其实我小时候很不讲道理,三哥头半年被我修理的很惨。”
“后来呢。”
“后来我发现他不是打不过我,是让着我,我就不好意思对他挥拳头了。反正外面欺负小七的臭毛头很多,我和绯樱打遍附近几条街,简直可以横着走。”白芷笑的理直气壮,“其实我很凶的。”
“玩游戏你明明是个奶妈,没机会都要找机会砍人家一两下,天性就凶残。”张天照急刹车,“闻到血腥味没有?”
“我闻不到了。”白芷轻描淡写。
“什么时候开始的?什么气味都闻不到了?”张天照紧张的转头,“还有什么能力退化了?”
“正常嗅觉还有,你们的气味都闻不到了。别的能力好像没变化。”白芷挑眉,“别那么紧张,于我是好事。”
张天照愣了一下改变话题,说:“血腥味越来越浓,那几个人应该都死了。”
前方起伏的丘陵上空冒起了黑烟。张天照开门下车,眺望远方,看了好一会才上车,说:“前面小山上下来几个人。现在才燃烟求助,上午我们经过的时候这些人怎么不出来?”
“经理老金说县里有几千人,隔几天就去山庄外喊话叫门。他怕对方人多压不住,不敢放人进去。不知道那几个人是不是奔山庄去的。”白芷靠到椅背上凝神思索。
东海山庄做为一个名声很不好又没什么生意的人造景点,除了房子看上去坚固点,交通位置偏僻,搜索物资不便,周围山多地少,看上去并不适合几千人规模的组织生存。除非县里那伙人清楚知道山庄里有六十年代留下来的人防工程,可以做基地。这种人防工程即使废弃,在有关部门肯定有记载,一般的人即使知道山上有防空洞,也不会把防空洞和基地联系在一起。县里那伙人的成员里肯定有人有官方背景,而且具备一定的能力和野心,需要慎重对待。
“刚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过几天他们可能会来投奔我们,还是尽量避免冲突吧。”白芷托腮看向前方,她坐着的位置看不到丘陵上面,看不见有几个人过来。
“师妹,这话真不像你说的。”张天照带笑看白芷,不管师妹看上去有多软萌,她一直都是性情刚烈一言不合拨刀子的人,现在居然学会暂时回避矛盾了。
“以前我太冲动,给你添的麻烦可不少。”白芷的笑容明亮美好,态度却并不亲近。
张天照没说话,他从来就没有觉得白芷是他的麻烦。沉默了一会儿,他再度拉开车门,叫白芷下车走路,在跳下车的瞬间把汽车收进背包。
这两天路况不错,一辆有油的,可以开的车,诱惑比什么都大。看上去白芷的武力值可以忽略不计,一个带着姑娘的男人,战斗力最少也要打五折。他们这样的组合,在末世明晃晃的开车路过一群饥寒交迫一无所有的人,可以干脆在车身挂上“来抢我吧”的横幅。想避免冲突,只能绕开他们。
白芷用黑斗篷把自己包裹起来,觉得自己并无问题之后,打量张天照的衣着。他的打扮在1区算标配,皮靴军裤冲锋衣,靴口露着匕首的黑柄。尽管他只比海风秋矮两厘米,瘦一点,看上去还是偏文弱,更像个文职的技术员,而且干净的过份。
“你在看什么?”张天照对上那双若有所思的眼睛。
“太干净了。”白芷指他的靴子,把她靴跟上的一点泥亮给他看,“我们都不像是走了很久路的人。”
“绕得开他们看不见。绕不开他们的眼睛也未必会发现。”张天照没把这个当一回事,他原地转圈,左右比了一下,指着一个方向说:“从这里切过去,几公里之外那个村庄,公路在那里拐弯,到这里是弓背,我们走弓弦。”他大步向前带路,和白芷拉开几步距离后恢复正常步速。
丘陵上那几个人发现了在田野和树林中步行的两个人,他们直接横穿树林追了过来。张天照到公路上没有停留,马上掏出汽车,在那几个人气喘吁吁跑向他们的时候,张天照发动汽车绝尘而去。
白芷回头看着那几个徒劳追逐的身影越追越远,放心回头。天已经黑了,除了大灯照亮的路面,坐在车上什么都看不见。但是张天照显然对来路烂熟于心,遇到岔路该转弯转弯,该无视无视,三个小时的车程遇上了三四拨幸存者拦路,张天照都没有停车,直接冲过去了。
到了沪城附近,他们改步行,陆陆续续遇到离开沪城的幸存者在路边休息宿营。人数多的一两百人集结成一个大团伙,人数少的两三个家庭十来个人紧密的团结在一起。几乎每一个团伙都在热烈讨论新江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