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八三章:幻梦时空
黑暗,无边无尽的黑暗,空气稀缺得令人难以喘息。
梦魇中,八宝恍惚听到挖凿之声,伴随着一阵哭喊由远及近,有人语音低沉地说:“已经两天了,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一个中年女人哀求道:“求你们了,别放弃,救救我儿子。”
“阿姨,我相信蝈儿和八宝都会没事的,你也要坚持住。”另一年轻的女子在劝慰。
“哥,八宝哥,你们听得见吗?”又传来一声比较稚嫩的呼叫声。
这时,黑暗中忽地亮起一丝微光,八宝心头顿生希望,用尽气力大喊:“我在这里——”
“啊!”八宝猛然惊醒,他睁开双眼,发现自己躺于家中正屋的床榻上,在旁守护的秦时月,不禁松了一口气:“谢天谢地,你终于醒过来了。”
“原来是场梦,”八宝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吓死我了,还以为海棠……”
秦时月满面哀伤:“海棠姑娘的遗体,已被送去了县衙殓房。”
八宝浑身发冷,好似一盆冰水浇下,喃喃道:“她,她真的身亡了?”
秦时月点点头:“当时你受刺激晕倒,郡主也哭成泪人,被二师兄送回了沂王府。”
八宝头痛欲裂,抬眼望去,见耀目的阳光透过窗纸,洒照屋内,便问道:“现下是什么时候?”
“十六日晌午。”秦时月回答。
“我昏睡了这么久?”八宝揉揉太阳穴,“刚想起来,今天云月社公演,
你怎还留在这儿?”
秦时月让他别担心,说临时改了戏目,让弟子们先暖场。
八宝摇头道:“戏比天大,何况戏票一早售罄,你赶紧登台去,不能令座儿(观众)失望。”
秦时月有些迟疑:“张山找以前‘同行’打探消息,建瓴则去了衙门,我若也离开,家里就剩下你一人……”
话音未落,“吱呀”一声屋门被推开,郭蝈儿走进来,对秦时月道:“师哥说的对,‘商演’不可误场,你放心去演出吧,由我照顾他。”
秦时月见郭蝈儿回来了,便不再多言,匆匆出门赶去北瓦。
“蝈儿,海棠她……”八宝在自己人面前,再难忍悲痛,泪水夺眶而出。
“师哥,你要节哀,”郭蝈儿本欲开解他,可才说半句也哽咽了,“咱们一起查清此案,为她讨回公道。”
八宝抹干眼泪,缓过神来:“蝈儿,趁着现在没外人,跟你说,我刚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听他讲述完方才梦境,郭蝈儿凝神细想:“当初剧组拍的的那场爆破戏,炸点提前燃爆,莫非该处地面塌陷,大家认为咱俩被埋在了地下,因而挖掘搜救?”
八宝回忆道:“虽然梦里暗不见物,但你妈妈、弟弟,还有安然的声音,我听得真真切切,有一种现代时空里正在发生的感觉。”
郭蝈儿有些疑惑:“咱们来南宋都快一年了,这梦境中咋说只有‘两天’?”
八宝摇了摇头:“我也
纳闷呢,难道穿越的时光差异,跟古代神话相似——天上一日,世间一年?”
郭蝈儿沉吟道:“也有可能。”
“猜不透啊,”八宝满怀烦忧,一摆手,“这事先放一边,找出杀害海棠的凶手,目前对我来说最重要。”
郭蝈儿缓缓道:“我上午去皇城司开会,提点官沈律成立‘上元节雷峰塔坠亡案’探查小队,我又被任命为队长,丁凌因海棠姑娘的遇害,愤恨得红了眼,执意要求加入。”
“那再带上我,”八宝坚决道,“不破获此案,誓不罢休!”
这时院门响动,随即听到熊三的询问:“云麒回来没?”
郭蝈儿应声道:“三哥,我在正屋呢。”
片刻后,熊三推门而入,先安慰了八宝一句:“节哀,保重身体。”
郭蝈儿长叹一口气:“连你都看出他与海棠姑娘的情意,多好的一对佳偶呀,可惜……真是明天和意外,不知哪个先来。”
熊三目光森冷:“所以一定得擒获真凶,让其伏法偿命!”
继而他又解释道:“昨晚咱俩约好了,今日在元宝街小宅见面,谁料会发生这起案子,我估计你分身无暇,便主动过来了。”
郭云麒跟他商量道:“三哥,那件事能否稍后再说?我想先查‘坠塔’案。”
熊三颌首赞同:“相信你分得清轻重缓急,要做什么,我都支持。”
“三哥,昨夜钱塘县衙接到报案后,童知县立即带领属下赶到雷峰塔
,皇城司也闻讯而至,他们对现场的搜查取证,你应该已知晓了吧?”郭蝈儿开始话入正题。
熊三见郭蝈儿毫无避忌地说这话,明显早将他皇城司提点官的身份告诉过八宝,因为对其二人相当信任,遂坦然回应道:“不错,今晨苏炳便来向我禀报,除了海棠姑娘不幸丧生,塔内收藏的忠懿王墨宝《宫中作》也不见了。”
忠懿王乃指吴越国末代君王钱弘俶,雷锋塔即由他于太平兴国二年(977年)兴建,“雷峰夕照”中,湖光潋滟、塔影婆娑,为闻名遐迩的西湖十景之一。
宝塔建成之时,钱弘俶将自编诗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