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七九章:大封箱
老话说,过了腊八就是年,自那第一场雪后,临安便开启“春节”模式,各家都在腌制鱼肉,店铺外挂起门神桃符,医师们用多味药材配成“腊药”装入屠苏袋中,再以五色线编织同心结子,送给主顾辟邪。
云起堂也没闲着,秦时月忙于为云月社招收弟子,张山则带小瓜同去户部,办理“南盟”事务。
原来,在盱眙时,张山本欲向沈知军请辞会首之职,却刚好接到户部公文,要求将“南盟”总会迁移到临安,盱眙则另设分会。
所以张山回京后,仍继续担任“南盟”会首,而且还不耽误去北瓦演出。
这天清早,纪家桥的郭家小院中。
秦时月、高屋和张山正在吊嗓子、背贯口练功,郭蝈儿招手唤他们坐到石桌旁,与八宝一起商量如何过年。
郭蝈儿提议,云起堂的“封箱”演出定于小年夜,大年初三就“开箱”。
八宝懂得他的心思,是想趁着霅川之变到来前,尽量多做表演,自然赞同,其他人亦无异议,刚要讨论那天的具体节目,“咣咣咣”,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秦时月过去开门一看,有点意外:“是武捕头啊,快请进。”
武威走进院里,跟大家打过招呼,直言来意:“一大早打扰各位,真不好意思。我找王工头做一单活儿,知道他住在隔壁高公子家中,可方才我敲了半天院门,没人应声。
“噢,老王回太湖县老家过年去了,”高屋随口问道,“武捕头,有啥好生意关照?”
武威咧嘴一笑:“还记得北瓦爆炸案吗?当时我带手下去城西菩萨庙,抓捕庆喜班的少班主邹玉官,曾踹飞了庙门,心里一直不安,后来范公子出主意说,可以修缮庙宇、重塑金身来补救。”
高屋一愣:“那得花不少钱呢,武捕头发财啦?”
武威回答道:“最近破获了几件重案,有奖赏,再加上找到鬼节失踪的杨娘子,韦大官人也给了一笔丰厚酬金,这才凑够。”
张山听了,眉头微皱:“杨素华失踪过?”
武威答道:“是呀,不仅失踪,还失忆了,多亏郭班主和秦公子,想法子令她恢复了记忆。”
郭蝈儿一听这话,心说:要糟糕!
果然,张山脸色变得很难看,院内气氛紧张起来。
武威仔细一琢磨,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尴尬道:“我须去县衙应卯了,先告辞啦。”
待武威走后,张山埋怨道:“杨素华的事,怎没人告诉我?夭夭若非被她卖入倚红楼,也不会最终殒命无忧洞!”
高屋忙将鬼节之案简短截说一遍,然后解释道:“当时,时月和赵郡主皆因此受牵涉遭禁锢,只有杨娘子神志清醒了,才能说出遇劫过程,洗脱他们的嫌疑。”
“是这样啊,”张山冷哼一声,“算她走运!”
日子一晃,就到了腊月二十四。
每户以蔬食饧豆祭祀灶神,还会书写先人名号,摆上羹饭供奉,叫做“祝飨”。
街市上,贫困者也三五人为一队,装扮成神鬼、判官、钟馗和小妹等形象,敲锣打鼓,沿门乞钱,俗称“打夜胡”。
北瓦中更是游客如云,热闹喧嚣,“第一勾栏”云起堂上演着“封箱”大戏,精彩至极,观众席上爆发出阵阵欢笑声。
压轴节目是《扒大褂》,张山逗哏,高屋捧哏,八宝站立当间“腻缝儿”,他仨身穿华美精致,经过改良的南宋版“大褂”,神采奕奕。
八宝:今儿是小年夜,我们云起堂的封箱演出,很隆重。
张山:对呀,我还特地穿上了新大褂,以表重视……
高屋(走过来动手):可找着你了,把大褂脱下来吧!
八宝:哎,这是干嘛?相声雅俗共赏,虽然说‘雅到极致不风流’,但也不能俗得一上台就脱衣服呀!
高屋:你知道啥?他穿的这大褂是我的。
张山:嘁,我又不白穿。
八宝:你拿钱给他啦?
张山:别看没给钱,可比给钱强。
八宝:哦,这里头还有说道?
张山:有一天我去高家,他不在,他娘子问我有啥事。我说想借高师兄的大褂穿。她就拿了这件大褂给我,又叮嘱“你师兄说话总是云山雾罩,他叫人家问住时,你如果在旁边,可得想主意帮着圆场”,这大褂儿怎么是白穿呐?
……
高屋:上月我买的菊花青骡子,掉茶碗里给烫死了!
八宝:是云山雾罩!那么大个骡子会掉茶碗里烫死?骡子多大,茶碗多大呀?
高屋:这我能说瞎话吗,有人知道啊!
八宝:谁呀?
高屋(一指张山):他!
八宝:哎!问你一档子事,菊花青的骡子,掉茶碗里烫死了,有这事吗?
张山:你还没睡醒哪?骡子会掉茶碗里……
高屋(扒张山穿的大褂):我那骡子掉茶碗里烫死了,你怎么装不知道?
张山:噢!是你说的啊?没错!那天,冯四爷办生日,高师兄去了,骑着新买的骡子,冯四爷一瞧,夸赞“嗒!这骡子好啊”。他也挺外场,非要把骡子送给冯四爷,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