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九九章:夺印
晚霞渐染,新月初升,钱塘县大牢外,刁小刀心情沉重地走出来,他转头四望,问守门的狱卒:“云起堂的郭云麒,没一起开释吗?”
对方很随意答道:“你说郭班主啊?昨儿傍晚就走了。”
“啥!”刁小刀惊声而叫,吓了狱卒一跳,他心里气得半死:童统判他俩斗殴,一同羁押,却在暗中偏袒郭蝈儿。
“真是一丘之貉、狼狈为奸、蛇鼠一窝、同流合污……”刁小刀把自己会的成语全用上了,一路低声咒骂着回到了兴庆坊街西的自家小院。
他掏出钥匙开了门锁,迈过门槛,刚转身要关门上闩,猛地冒出一个黑衣人,用力将他推了个趔趄,倒在了地上。
黑衣人反手虚掩上院门,目露凶光,冷然道:“若想活命,就交出东西来。”
刁小刀坐倒在地,身子微微颤抖:“什么东西?”
对方冷哼一声:“明知故问,自然是会子库的国用印!”
听了这话,刁小刀鼓起勇气抬头看去,这时天色昏暗,对方头戴斗笠,黑纱半垂,遮住了大部分脸庞,瞧不清容貌。
他舔一下发干的嘴唇,摇摇头:“我不知道啥会子库、国用印,你找错人了。”
黑衣人森然道:“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那就让你知道知道!”说着拔出袖口中暗藏的匕首,向着刁小刀狠狠刺去。
“咣当”一声,院门被踹开了,郭蝈儿纵身扑来,一脚踢在了黑衣人腕上,对方吃痛手一松,匕首掉落在地。
刁小刀死里逃生,本还惊慌失措,可看着郭蝈儿和黑衣人的激烈打斗,他的神色渐渐平和,继而竟盘膝袖手,饶有兴致地“观赏”起来。
郭蝈儿与黑衣人功夫旗鼓相当,对方见久战不下,便虚晃一招,转身跃出大门,跑了。
郭蝈儿也不追赶,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喘息略定,问刁小刀道:“小刀,你没事儿吧?”
“郭班主辛苦了,这一出‘全武行’真精彩,若是在瓦子里上演,可值不少票钱呢。”刁小刀嘲讽道。
郭蝈儿眨眨眼睛:“你什么意思?”
刁小刀嘴角一撇:“别装了,方才那黑衣人就是秦时月吧?这戏演的也太敷衍了,你起码得受点小伤才像啊。”
“你误会了,我真是来讲和的,恰巧碰上了这事儿。”郭蝈儿解释道。
刁小刀冷冷截住他的话头:“哪有这么巧,你分明想施恩索惠,骗我拿出……”
“拿出什么?”郭蝈儿追问道。
刁小刀怕再说下去,被套出不该说的来,毕竟对方是说像生的,口才太厉害,于是一指门口:“这是我家,不欢迎你,滚!”
郭蝈儿的“妙计”被识破了,只好叮嘱道:“我走可以,不过你的处境真很危险,之前咱俩在这门外争执时,我就发现对街巷口有可疑之人,你千万要小心。”
刁小刀冷笑一声:“你现今便是舌灿莲花,我也一个字不信,滚!”
郭蝈儿气得一跺脚,转身出门而去。
刁小刀站起身,去关上院门插好闩,忽见墙头黑影一闪,一个蒙面人利落地跃入了院中。
“你们还没完没了啦?”刁小刀气愤道,待看见对方目光阴冷凶狠,不禁心下一寒,“你,你是什么人?”
蒙面人缓缓解下了脸上的黑巾,森然一笑:“小刀,好久不见。”
刁小刀震惊不已:“宫、宫团头?”
郭蝈儿离开了刁家,快步走到街对面的小巷中,方才那黑衣人正在此等候,他撩起斗笠上的黑纱,露出一张英俊面容,果真就是秦时月。
“情况怎么样?”秦时月急切地问道。
郭蝈儿一撇嘴:“惨,被那小子看穿了,说咱俩演得不像。”
秦时月皱眉道:“那咋办?”
郭蝈儿嘴角一挑:“没关系,我已让武捕头藏匿在刁家的杂物房里,监视并保护他,如有异常会见机行事。皇城司现今掌握了伪钞案的不少证据,很快便会动手了……”
他话音未落,就听得对街小院中传来刁小刀的惊叫声:“救命啊!杀人啦!”接着又响起了激烈的兵刃相击声。
待到郭蝈儿和秦时月赶过去,只见刁小刀右臂鲜血淋漓,武威额头也被划了一刀,说行凶者竟是早就“暴毙”于牢城营的宫长章,已然跳墙逃走了。
刁小刀看见郭蝈儿,哭丧着脸道:“郭班主,你说的没错,他们真要杀我灭口,你救救我吧。”
郭蝈儿叹口气:“你这叫不撞南墙不回头,非得挂彩见血才能想通。救你没问题,但必须听我的。”
刁小刀左手捂着右臂伤口,疼得直咧嘴:“行,我这就把国用印拿给你。”
郭蝈儿却摇摇头:“不是给我,是拿上公堂!”
兴庆坊,董宅后门外。
“吱呀”一声,黑漆木门缓缓开了,仆人老李鬼祟地走了出来,怀抱着一个小包袱,东张西望。
这时从西边大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