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四章:地下罪恶城
任之初拱手行礼:“郭大人,没想到咱们还会再见面吧?”
郭蝈儿嘴角微挑:“您的称呼不敢当,我只是个相声艺人,哪里算得‘大人’?”
任之初微微一笑:“皇城司‘密察’,秩从八品,和任某以前可是平级的。”
郭蝈儿眨眨眼睛:“以前?莫非任大人升职了?”
任之初眉宇间略露得色:“任某刚调来临安,现任厢军——步军都指挥使。”
宋代厢军名为常备军,实是从事劳役的杂兵,“工作范围”包括京城的东西八作司、御辇院、军器库、后苑造作所、弓弩院、御膳厨、筑城、制作兵器、修路建桥、运粮垦荒以及官员的侍卫、迎送等。
虽然厢军一般无训练、作战任务,地位、待遇较禁军为低,但任之初由从八品县尉,一跃而成为正五品的统兵官,这晋升速度也堪比坐火箭了!
郭蝈儿心中惊叹之余,忽然想到云朗这个军器少监才只是从六品,就一转眼珠,故意“刺激”他:“哎呀,任大人平步青云,委实可喜可贺,待会儿少不得多敬您几杯......”
云朗却是看穿了郭蝈儿的小心思,丝毫不以为忤,淡然道:“祝贺敬酒都应该,不过咱们还是先说正事儿吧,此次交给你的任务,与厢军关系密切,就是要彻底捣毁无忧洞这个藏污纳垢的人间地狱!”
郭蝈儿闻言精神一振:“这差事是皇城司派下来的?”
云朗点点头,指着放在桌上的一个小包袱,说道:“相爷已经忍了无忧洞很久了,现今他们竟然敢在相府附近动手掳劫,实在不能再姑息了,就责成皇城司协助厢军,铲除这一大祸害!”
郭蝈不禁腹诽道:我说史弥远咋会有善心干好事?原来是他自己也受到蔑视冒犯了!
他心里想着,伸手拿起小包袱一看,青布外皮儿上沾有不少泥水痕迹,隐约可见上面绣着一个艳红色的小字——朱。
看到这个字,郭蝈儿心中一动,不禁想起了熊三和龙玉霆曾来小包园,找铁大力告知朱家之事,就问道:“相爷怎知包袱的主人是被无忧洞给劫走了?”
云朗说道:“这是我在一个暴雨夜,于相府不远处亲手拾到的,后来我便调查了一番......”
在朝天门以北,坐落着一座气势宏伟的巨宅,几乎占据了一半街面,此宅便是临安第一大帮派——烈火帮的总堂。
郭蝈儿离开小包园后,就拎着绣有“朱”字的小包袱,雇了一辆马车,径直来到了这里。
守门的帮众是认得郭蝈儿的,见他登门求见,连忙跑去通禀,不一会儿工夫,便回来恭敬地笑道:“郭班主,我们帮主有请。”
郭蝈儿跟随着对方穿过前院花园,来到气派的会客厅,熊三笑着迎上前来:“郭兄弟,怎么有空到我这儿玩?”
郭蝈儿咧嘴一笑:“实不相瞒,我是来找三哥帮忙的。”
熊三笑道:“行,有啥事儿直说。”
郭蝈儿开门见山道:“我要去无忧洞,但是找不到门路,想请三哥指点一下。”
“呃,还真直接!”熊三顿了一下,才道,“你此举是不是为了倚红楼的那个陶夭夭?她和你班子里的张山相好,却将我帮里的阿光打成了重伤。倚红楼是无忧洞所掌控的风月场之一,陶夭夭坏了他们的规距,我也不好出面。”
郭蝈儿早料到对方会有这般说辞,就将手中的小包袱递给他:“三哥,这是我一个朋友在上次雨夜偶然拾到的,里面有张公验(通行证),你看一下哈。”
熊三一愣,接过来打开包袱,里面的几件女子衣衫当中,夹放着一张公验,就拿起来默念道:“朱贝,祖籍嘉兴府......”
他抬眼问道:“这是朱老汉女儿的包袱啊!她人呢?”
郭蝈儿叹口气:“那个朋友在捡到包袱之前,曾听到女子惊恐的呼喊声,据此推测,她应是被歹徒掳劫了。”
熊三摇头道:“那也不一定便是无忧洞中人所为啊。”
郭蝈儿索性说了实话:“我朋友是在官府当差的,他查探了那儿附近,这朱贝之前在一家客栈投宿,事发当天她在街上被偷走了钱袋,回客栈时已身无分文,掌柜就不顾夜深雨大,把她赶出了门,这是无忧洞惯用的伎俩,先迫使‘目标’落单流浪,再趁机掳劫。”
熊三沉默片刻:“好吧,那这回我就破例帮你下‘地府’,见‘无常’!”
太平坊地底的窟洞,仿如一个小型街市,赌档、伎馆、擂台,甚至连勾栏瓦舍也应有尽有,喧嚣热闹,“鬼影”憧憧。
无常君再次来到了那间斗室外,他伸手按动墙壁上的机关,室门缓缓开了。
抱膝坐在小榻之上的清秀少女,略略一惊,转头望向他。
无常君袖手走过去,坐在榻前的红漆圆凳上,用罕见的亲和语气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哪里人氏?”
面对这三连问,清秀少女咬了下嘴唇,却无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