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三棒鼓》娱众
相府书房中,史弥远看罢了况梅氏悬梁和保安镖局五圣玉屏风失窃两案的卷宗,掩卷沉思良久,才缓声道:“童知县认为,这案卷上所记述的,确是真相实情了吗?”
恭立在下首的童统心头微微一惊,对方如此问话,难道是在质疑自己审结的这两宗案件有问题?
他虽然只是一个正七品知县,但也毕竟没在官场白混,此时便沉声静气道:“相爷,人证物证俱在。”
这一句回话言简意赅,还颇为圆滑狡黠:我也不大包大揽说铁案如山,反正该有的证据都有,您若存疑,尽管再派人去查!
就只这一句话,便令史弥远对原本他轻视不已的这油滑小官另眼相看。
不过他还有一事要问:“童知县,况梅氏一案中,她毕竟是在高屋家的院门上悬梁的,你却对其丝毫未曾追究调查,是否因他乃府尹之子,便网开一面?”
童统心头又一惊,赶忙分辩道:“下官对任何涉案之人都有疑虑,此举只是想稳住高屋再暗查,也不怕他会逃跑,若那样便是不打自招了!”
史弥远“哼”了一声,对他的这个解释不置可否。
童统稳了稳心神,又恭声请示道:“相爷,案子已结,那被羁押在狱中的郭云麒,是否可以释放了?”
史弥远眉梢一扬:“在结案之前,可曾有人为他说情求赦?”
童统回道:“开国公杨大人曾命下官对郭云麒关照一些,不可刻意为难。”
“哦,”史弥远又问道,“那皇子殿下呢?”
童统摇摇头:“殿下未有举动。”
赵贵和居然对郭蝈儿入狱一事袖手旁观、不闻不问?这倒是大出史弥远的意料。他沉吟片刻,便说道:“好吧,既然案件与郭云麒无关,而他之前搬弄尸首的行为,坐了这么多天牢,也算给予惩处了。再训诫一番,就开释吧!”
数日之后,北瓦果家班的戏房之内,一派喜庆欢乐融融。
郭蝈儿被释后的“复出首演”,即将开场。
忽然门帘一挑,却是精悍气派的熊三走了进来,向郭蝈儿笑道:“郭兄弟,祝贺你平安无事,首场复演!
郭蝈儿惊喜地过去拥抱他:“三哥,你回来啦?”
熊三叹气道:“唉,想不到参加你和八宝的乔迁家宴第二日,我便因突发变故赶赴了湖州,一去就是半个多月,你们的《白娘子斗瘟神》遭受绯绿社汪会首为难险成泡影,还有你被牵扯进命案入狱,这两件大事我都没能援手相帮,实在是愧疚啊!”
郭蝈儿笑嘻嘻道:“三哥无须自责,我还真找去过烈火帮,得知你出远门了,才另外想辙,但还是借助了你的名头才唬住了汪会首,也幸亏当时他不知道你不在临安。至于命案么,那纯粹是我自己作的,坐牢吃点苦头也是活该!”
熊三不禁笑道:“你倒是蛮想得开......”
这时烈火帮的一个帮众挑帘儿进来,对着熊三耳语了几句。
熊三听罢一怔,将郭蝈儿和八宝都叫到了屋子角落的无人处,低声道:“真邪门了,你俩说像生,当朝宰相竟然会前来观看!”
郭蝈儿和八宝也都是一惊,异口同声道:“史弥远来了?”
“嗯,我那个手下曾远远见过他两次。”熊三点点头,皱眉道:“史相还带着护卫随护,不过都是微服便装。哎,这情况也不知是福是祸,待会儿上台表演时,你们可要千万小心!”
勾栏西侧看台之上,史弥远坐在一个位置最好的区域内,用郭蝈儿划分票价等级时的话来说,这叫“贵宾区”。
丁凌作为史弥远的新晋亲随,也坐在他的身旁随侍,其他的几个便装护卫则散坐在四周。
史弥远举目扫视这新建造的看台和雨棚,满意地点点头:“这可比本相上次来观看那个筹募会时感觉舒服多了,那天站在烈日之下大半天,四周还围满了人,真是太辛苦了。”
因为这个“贵宾区”的座位票一早就被丁凌包圆了,四周都是自己人,只要不太高声,他们说话就不怕被外人听见。
此时丁凌便笑道:“没想到相爷会有兴趣特地来瓦子里,看这两个民间艺人的演出。”
史弥远淡然道:“能想出搭建看台雨棚,和设立售票制,惠及看客方便游人,这俩年轻人的想法既新奇又实用,很是有意思啊。”
丁凌心中忽地生出一股嫉妒之意:“这二人能得到相爷赏识,也算是三生有幸了。不过据卑职所知,他们是走了府尹高大人的门路,才在向修内司申报营缮事宜时,当场就得到了批复的。区区卖艺之人,支使起童知县和高府尹来却游刃有余,掺和官府之事亦是如鱼得水,实在不简单呀!”
史弥远听了这话,瞥了他一眼,忽听得一阵铜锣声响,便向戏台上看去,饶有兴致道:“上场开演了!”
此时,郭蝈儿和八宝身着改良版的相声华服——大褂,神采奕奕地登台亮相,他俩将表演道具往刚搬上台的桌子上一放,随即向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