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融显然在状况外,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最后决定问皞辛:“你方才说什么?你在问她,说她是师尊?你也疯魔了吗?”
“那你问问她,是我疯了,还是她疯了。”皞辛仍然看着沈青芒。
沈青芒泣不成声。“对不起,阿辛,阿融。”
姒融倒吸了一口气,颤颤巍巍地指着沈青芒。“你你你……你是师尊?怎么可能?师尊不是已经……”
她说不出“羽化”这两个字,抖了半天嘴唇,眼中也凝出一汪泪。“真、真的是师尊回来了?”
“是我……”她站起身,抱住姒融。“对不起,让你这么难过,阿融。”
姒融也抱住她,带着哭腔说:“回来就好,阿融不难过,阿融很开心。”
“最难过的人不在这里,不知道在哪个犄角旮旯闭关呢。”皞辛嘴上说着无情的话,眼睛却越来越红。
沈青芒擦了擦眼泪,说道:“阿辛真是长大了。”
竟然能一眼认出她,还若无其事地做戏,搞得她措手不及,连再伪装都是不能了。
不过她也没脸再伪装下去,她没有想到自己认为正确的决定却给别人带来了这么深重的负面影响。
“大师兄也知道师尊回来了吧?对,他一定知道,不然怎么会收徒?他居然不告诉我们,真是太过分了!”姒融愤愤道。
沈青芒破涕为笑。“你刚才还在为他说话呢。”
“一码归一码,大师兄如今苦尽甘来,春风得意……哎,不对,大师兄去闭关了?他怎么舍得抛下您去闭关的?”
沈青芒表情尴尬。“我的错,我和他吵了一架,让他伤心了。”
“这……”姒融愣了片刻,说:“那您该去哄哄大师兄。”
“嗯,只是我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她叹了口气。
“会不会在琼枝殿啊?他一年有半年都住在那里。”姒融说。
“哎?”沈青芒向琼枝殿的方向望去。
“本来我们换了地方住,原来的屋子该留给小辈,但您离开得那么突然,就像把过去硬生生撕裂开,我们只能通过旧物来缅怀。就像我如今虽住在临渊殿,却日日来榴燃小筑用餐,因为坐在这里,我就能想到我们师徒四人团聚,一起用餐,那真是美好的过去。”姒融轻声叹息。
“所以琼枝殿如今也没有人住吗?”沈青芒问。
“只有大师兄会去,不过这件事情就我们三个知道,旁人也是不知道的。大师兄常年休息不好,他说只有在琼枝殿能有片刻安眠,可能因为有您的气息吧。”
沈青芒眼睛一热,又有些想哭,连忙抬起手扇风,试图把泪水蒸发掉。
皞辛打开食盒。“吃饭吧。”
“师尊要一起吗?”姒融问。
沈青芒摆摆手,苦笑:“我哪里还吃得下?改日再尝阿辛的手艺吧,我先去琼枝殿碰碰运气。”
她赶到琼枝殿,发现殿门紧闭,伸手推不开,用术法也不行,绕到窗前去看,里面昏昏黄黄,看不出是否有人。
“岁寒?”她试探着喊了一句。
殿内没有发出声响。
她扒着窗子看了一会儿,转身坐到殿前台阶上,托腮望着远处发呆。
她也许真的做错了,她的错误不仅在于没有提前告知徒弟们她的决定,更在于这个决定本身。
她不该赴死。
皞辛说的对,她眼中只有太初派这个模糊的概念,却没有爱她的一个个具体的人。她只考虑到了灵气充沛对他们是好事,却没有考虑过在恢复灵气和与她同在这两件事情之间,哪一个对于他们而言是更重要的。
归根结底,她做出牺牲这个行为,是为了不让自己良心难安,看似无私,实则自私到了极点。她以为自己做出这个决定问心无愧,可在看到了徒弟们的伤痕和泪水后,她的愧疚之情比之前更盛。
“我知道我错在哪里了,岁寒,给我个改正的机会吧。”她握紧连理枝,话里带着浓浓的鼻音。“我不该弃你而去,弃你们而去。我辜负了所有人的喜爱,成为了我最不齿成为的人。我很痛苦,但我知道这痛苦是我应得的,若你们恨我怨我,都是我该承受的,可是……”
一滴泪砸在台阶上。
“我还是卑鄙无耻地想要获得你的谅解,至少请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我们已经错过了那么久,还要继续蹉跎下去吗?我很想你,岁寒。”
身后的殿门吱呀一声,沈青芒立刻回头,在她模糊的视线里,有一个身影渐渐清晰。
辜岁寒一步步走下台阶,站在她面前,伸出手。
她擦擦眼泪,红着脸把手送入他的掌心,被他拉起。
“原来师尊也是会这样哭的。”辜岁寒看着她的泪,神色莫测。
沈青芒小声道:“别看了好不好?好丢脸。”
他伸手抚上她的脸,拭去她眼角泪痕,但很快又湿润了一片。
沈青芒脸更红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可能是今天受到的刺激太多了,有些控制不住。”
辜岁寒轻轻笑了。“没关系,哭吧。”
沈青芒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把脸埋进他的胸口。
她觉得自己现在就像一个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