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不怕他逃脱出来为祸太初?而且我们软禁了无为峰峰主,又该如何交代?”
沈青芒陷入沉思,片刻之后,她又凑近安雁乡。“师兄,你还记得我为何将你关在这里吗?”
安雁乡不假思索道:“当然,我……”
话没说完,他突然捂住头,痛苦地呻吟起来。
沈青芒愣了一下,意识到这是李疏桐的手段。她既然弃了安雁乡这枚棋子,自然也不会让他再为别人所用。
“算了,师兄。想不起来就别想了。”她声音放轻:“你只要记得,是你做错了事情,险些害了整个太初派,我要惩罚你就够了。”
“师妹还没消气吗?”安雁乡声音虚弱:“那我该怎么做,才能让你满意?”
“寒天壁虽然四季都很严寒,但也是水灵气充裕之所。”沈青芒说道:“师兄是火灵根,最不耐水灵气,但若能忍受住水灵气的侵袭,对你的修行也有益处。你便在此修炼可好?”
“原来师妹也是为了我好。”安雁乡眉眼舒展开。“那我好好修炼,待我耐得住这水灵气,便再没有弱点。到时我就能更好地保护师妹。”
“师兄只需保护好自己便可。”沈青芒目光微带怜悯。“于你而言,活着倒比死了更艰难。你可一定要……好好活着啊。”
她和辜岁寒回到无崖峰,让对方去休息,辜岁寒摇摇头,跟在她后面来到琼枝殿。
“师尊对他心软了吗?”
“当然没有。”沈青芒牵起嘴角。“我若真是对他心软,便该叫他死个痛快。对他来讲,死亡反倒是一种解脱,活着才是折磨。除非他永远沉湎于虚假的谎言中,否则待到他清醒那日,想起过去,会更痛恨自己的苟活。”
辜岁寒伸手,轻轻触碰她的脸颊。“不想笑的时候可以不笑,在我面前您不必伪装。”
她收了笑。“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残忍。他也并非十恶不赦,但我即使看完了他记忆里最美好的部分,知道他的偏执和成长环境有关,也没办法对他心生同情。可能因为他已经是个大人了吧……我对大人总是比对孩子苛刻。”
“那在您眼里,我是个孩子,还是个大人?”
这下沈青芒真笑了。“你觉得呢?你想我把你当成孩子还是当成大人?”
“我想你把我当成你的男人。”辜岁寒注视着她。
她不自觉咽了下口水。“怎、怎么突然……”
“怎么了?师尊,我这话有什么不对吗?”他轻笑:“师尊对敌人都那么温柔,总不会对我残忍的吧?”
“那、那你要我怎么把你当成……”沈青芒话说了一半,怎么也说不下去,白了他一眼。
“很简单。”他贴着她的额头,低声道:“多看看我,多可怜可怜我,少管那些闲杂人等。”
“哪有大人要别人可怜他的?”她伸手抚上他的脸。“分明还是个争宠的小孩子。”
“陛下后宫是有很多人吗?要我去争、宠?”他最后两个字咬得很重。
沈青芒眯起眼睛,就要用实际行动安慰一下独得圣宠而不自知的“皇后”时,殿外突然传来了喧闹声。
“师尊师尊!你们是不是回来了!”
是姒融的声音,语气听上去很焦急,沈青芒迅速松开手,走出琼枝殿。“怎么了阿融?”
只见姒融抱着一只兔子,脸上的表情像马上就要哭出来一样。“我的迷离兔都死了!”
沈青芒看着她手中僵硬又干瘪的兔子尸体,不确定道:“这是……晒死的?怎么长得像肉干一样?肉都柴了还能吃吗?”
这下姒融的眼泪直接掉下来了。“师尊!您还想着吃兔肉!”
“啊不好意思,没忍住。”沈青芒扶额。“是你养的那窝兔子?不是漫山遍野到处跑吗?尸体在哪里发现的?”
兔子的繁殖能力非常强,姒融最初只养了一只扑朔兔和一只迷离兔,后来它们生了一窝又一窝,搞得无崖峰上到处都是兔子,而且个个圆滚滚,憨态可掬,几乎成为了无涯宗的吉祥物。
“是……是在大师伯的殿外,欢欢是我生的第一窝兔子,它可聪明了,每晚都知道回家。我昨晚发现院里少了一只兔子,就是欢欢,到处找都找不到,今天上午才看到它的尸体,是不是……是不是大师伯把它……”
她更咽着,说不下去,皞辛补充道:“这只兔子平时比较亲人,好多修士都认识它,还有拿灵草去喂它的,怎么想都不应当遭此横祸。它除了贪吃一点儿,也没别的缺点啊……总不能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被大师伯打死了吧?”
“你们问过大师兄了吗?”
“大师伯不在,不知道去哪里了。”
沈青芒上前查看这只兔子,发现她对它也有印象。这个叫欢欢的兔子资历确实很老,她还在给孩子们讲课的时候,它会跳到窗台上听课,小耳朵有时候还晃一晃,好像真的能听懂一样。那时她还想假以时日这只兔子许是能修炼成精。
“这样吧,我去找大师兄问问看,看他知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不过应当不是他处死的,他不爱吃兔肉,也不会轻易杀生。”
“我陪您一起去,师尊。”辜岁寒跟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