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把辜岁寒拖出来,沈青芒才想起来可以唤云托住他,然而她连手都是抖的,唤出的云很快散成雾,她没办法,给以清传了个讯,让他帮忙送一趟人。
“你闭了二十年关派头倒越来越大了,还要人接送。”以清在玉佩里调侃了她一句:“不过怎么去了戒律堂?又去和谁吵架?”
话音刚落,他人已经进了戒律堂,掀开竹帘说道:“青芒师妹……青、青芒?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
“让师兄看笑话了。不过青芒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拜托师兄最合适。”沈青芒说道。
找三师姐不一定找得到,至于另外几个师兄,看到她这个样子难免又要大惊小怪一番。
不过以清显然也无法完全保持淡定。“到底发生什么了?我不过因为避嫌没去宗门大比,你怎么就被劈了?”
沈青芒简单地说了一下来龙去脉,以清听完拧着眉。“岁寒怎么会犯这种错?看来再稳重的孩子也有少年气盛的时候啊。”
“别感慨了,快帮忙。”
以清叹了口气,把两个伤患送回无崖峰,辜岁寒被放到榻上时终于醒了,第一反应就是喊“师尊”。
“松手松手。”以清晃了晃被他抓住的手腕。“你师尊回琼枝殿了,放心,全须全尾的。”
“以清师伯?您怎么来了?”
“我可能欠你师尊的吧,给她当苦力来着。”以清耸耸肩。
“师尊连风驰术都用不了了……她伤得是不是很重?”辜岁寒急切道。
“可能是吧。”以清说道:“青芒都要变成烤红薯了。哎你干什么?”
“我要去看师尊。”说着,辜岁寒爬下床,疾步跑出门。以清看着他的背影,嘟囔了一句“年轻人真是精力旺盛”,转了个弯去看宝贝女儿姒融了。
而沈青芒刚出关就经历了这么一遭,疲惫地躺在榻上,沉沉入眠。辜岁寒风风火火闯进来,在看到她睡颜的一瞬间放轻了脚步。
怎么会有这么傻的人?让他沉醉在好梦中,自己却清醒地忍受痛苦。明明是他的过错,她为什么要承担?
辜岁寒一步一步靠近床榻,最后轻轻跪在榻边,小心翼翼地捧住沈青芒垂在外侧的手,虔诚地吻了吻。
她赠予的梦境太过美好,让他险些沉湎其中不愿醒来。可回到现实,他连稍许怠慢她都不敢。
她总在他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强大时给他当头一棒,让他意识到两个人的差距。
要怎样才能与她相配?
沈青芒梦见了一只雪白的萨摩耶,对方用湿润的黑鼻子轻拱她的手心,她痒得发笑,摸了摸对方的头,还玩了半天它的耳朵。萨摩耶似乎呜咽了一声,很快又温顺地任她抚摸。
从梦中醒来时,她有些意犹未尽,手指虚抓了抓,没想到真的摸到了毛绒绒的东西。
沈青芒吓得一下子坐了起来,然后才看清那是辜岁寒的脑袋,他趴在她床边睡着了。
不过她似乎吵醒了他,对方慢慢睁开眼睛,湿漉漉,晶晶亮的黑色瞳孔,好似梦中那只萨摩耶。
沈青芒赶紧晃晃脑袋,把梦境晃碎。
“师尊怎么了?还头痛吗?”辜岁寒立刻清醒,紧张道。
“不痛,就是身体还有点儿麻,过两天就好了。”
见大徒弟眼中歉疚之色渐浓,沈青芒拍了拍他的脑袋。“好啦,你知道错了就行。师尊比你修为高,扛得住。快告诉我这二十年都发生什么了?太初派有没有异动?”
辜岁寒摇摇头。“并无异动,但那个人有消息了。”
“谁?”
“杨知度。”
师徒二人目光对视,沈青芒揉了揉眉心。“杨知度,方圜宗掌门之女,传说中……被天道选中的人!”
她突然意识到李疏桐最有可能的去处,如果她还是只能作为意识而存在,大概率会依附杨知度。而且,前世她也许就是这样选择的,不然杨知度为什么会精通推演之道到百试百灵的程度?
“她的名声已经传到太初派了。”辜岁寒沉声道:“琼瑰师伯和她似乎有旧。”
“穷鬼?哦,三师姐。”沈青芒一拍脑门。“但内奸不可能是三师姐,她都很少在太初派。安雁乡呢?他和杨知度有接触吗?”
“没有。”辜岁寒顿了顿,说:“他最近不在门派,在四处收集有镇静作用的灵药。”
“嗯?他走火入魔了吗?”沈青芒刚说完,突然意识到什么,指了指自己。“不会是给我准备的吧?”
辜岁寒点了点头。“他说师尊要回来了,他会好好迎接,不知此时是否得了消息。”
沈青芒突然想起在她闭关之前,一大堆人来看望她,她谎称自己是被心魔缠身,大家都很担忧,只有安雁乡表情很奇怪,好像还有点儿开心。
她那几日被李疏桐诓骗她的事情惹得很烦心,不爱搭理人,冷着张脸,和从前的琼琚大概十分相像吧。
安雁乡会不会以为,她的性情转变是由于心魔缠身,一旦赶走了心魔,她就会变回原来的琼琚?
“青芒。”一个浑厚的声音传过来,沈青芒听出是掌门云虚舟。
辜岁寒慌忙从地上爬起来。“师尊,我要不要躲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