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茅,言重了。”掌门开口道:“只是与我太初派无缘之人,亦有他的造化。”
“到底发生过什么?”沈青芒问。
无咎真人的师弟,白茅长老说道:“此人虽为水系单灵根,却全无修为,侥幸入得外门,不知感恩,逢人便问是否可以收他为徒,整个无为宗,被他一人搅得不得安宁,后来打发他到问道峰,以为他见到那些修为高深的长老,便会醒悟过来,知道自己与修士是怎样的云泥之别,谁知此人不思悔改,依旧故我。只把他逐出宗门,已是我太初宽厚。”
“既已查明,无需赘言。”无咎真人说:“许是那辜方平真学到了什么,教予其子。日后望你勤加修习,令尊未得的仙缘,能在你身上得到延续,想来他也会很欣慰。”
“……是。”辜岁寒缓缓站起身,踉跄了一下,走到沈青芒身边。“走吧,师尊,没事儿了。”
沈青芒轻轻抱住他,拍了拍他的后背。“别怕,师尊在。”
说完她松开手,上前一步。“戒律堂可已查明?”
“是。”
“已证明我徒儿无辜?”
“暂时无辜。”
“哈。”沈青芒冷笑出声,又掩住嘴唇。“抱歉,一时失态。师伯师叔审判完了,总该容琼琚说几句话。”
“你还有什么话说?”离俗长老一脸嫌弃。“一张嘴就是搬弄是非,如今能全身而退便知足吧。”
“离俗长老教训的是。”沈青芒脸上挂着笑。“今日我师徒二人脱罪,本该感恩戴德,叩谢大恩才是。毕竟戒律堂虽然无凭无据,只靠臆断拘押我徒,在众目睽睽之下揭他伤疤,但最后能让他全身而退,未被逐出宗门,真是幸甚至哉。”
众人色变,无咎真人绷起脸。“琼琚,戒律堂查一切可疑之人,并非无凭无据。”
“好,师伯,退一步来讲。岁寒没有使用过任何筑基期使用不出的术法,只是掌握得比别人好,但你们可以认定他可疑,这我接受。只是如今既然已经洗清嫌疑,是否也该对他道一声歉?”
辜岁寒扭头看向沈青芒,嘴唇微张,欲言又止。
“岂有此理?”离俗长老怒道:“哪有长老会给一个内门道歉?”
沈青芒不理他,只对无咎真人说:“无咎师伯持身清正,应是明理之人。今日之事若没有说法,太初派只因为弟子过于出类拔萃,便可将他带到戒律堂审讯,日后再有惊才绝艳的弟子,也会因为惧怕怀疑而不敢展露锋芒。长此以往,对我们太初派的发展难道是有益的吗?”
无咎真人和她对视,片刻后,笑道:“琼琚闭关后可真长进不少,该让我家那小子也去闭关几百年。好,你要道歉,那师伯便弯这一回腰,只要你这徒儿接得住。”
“无咎长老。”辜岁寒说道:“今日之事是师尊为我讨个公道,长老若心有不忿,怎样对付岁寒都好,还请勿迁怒于师尊。”
“岁寒啊。”掌门和气地说道:“你想多了,你这些师公都是刀子嘴豆腐心,你师尊把道理都讲清楚了,自然该按道理办事,哪来迁怒一说?无咎啊,可别让小辈看了笑话。”
以清真人红着脸说:“无咎师伯若弯不下腰,师侄可以代为致歉。实不相瞒,师侄亦觉得岁寒这孩子有些委屈,若换作我家阿融因此受到质疑,我只怕会比青芒师妹更心疼。岁寒,师伯给你道个歉。”
说着,他干净利落地鞠了一躬。
沈青芒稍稍有些愧疚。以清和今天的事情其实没有什么关系,他只是作为万事堂的长老参与陪审,事先根本不知情。他一向明哲保身,今日却挺身而出为她说话,估计是为了保护姒融。
从他把女儿交给她教导的那一刻起,两个人就绑在了一条船上,他若坐视她的大徒弟受辱,那么有一天自己的女儿可能也会遭遇同样的祸患。
是她太能折腾了,但她必须要为徒弟讨这个公道。少年自该扬眉吐气,而非忍气吞声,有什么麻烦,她们这些长辈来担便是。
“孩子还小,今日能洗脱嫌疑便已心存感激。只是我这人护短,怕他有一丝一毫委屈。”沈青芒说道:“无咎长老不愿致歉,琼琚也没什么办法。不过岁寒……”
“师尊。”
她凝望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你要记住,今日你没有错。优秀没有错,展示自己也没有错。常言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但纵然暂时被狂风压弯脊梁,总会有风平浪静之日,不要因为磨难而恐惧成长。”
“好。”辜岁寒看着她,目光闪动。
“我们走吧。”她牵起他的手。“各位前辈,琼琚先告退了。”
说完,她带着辜岁寒消失在原地,再出现已是在无崖峰,凌霜居。
“好好休息吧,别多想了。”沈青芒松开手,对他露出安抚性的笑容。
“师尊就没有怀疑过我吗?”辜岁寒问她。
“嗯?”
“我多次对师尊提起家父,言他教导我良多,而今日师尊已经得知,他不过是痴心妄想之徒……唔。”
沈青芒伸指点在他唇上。“他是什么样的人,你最了解。别因为他人的话感到羞愧。况且就算令尊确有隐疾,那也是他的事情。你不需要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