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的啼哭只能压缩在心底。她不想让旁人的歧视再加白眼。她的心常常会被一股强大的气流张弛着加压,仿佛忽然打气的气球不断地充斥着充斥着再充斥。由此,她似乎觉得她的心就像一层皮囊,不断地膨胀就为容纳更多的负面情绪,容纳诽言、容纳歪曲、容纳打压、容纳不屑、容纳伪善、容纳逆境……
现在,她靠在栏杆上,心里还要容纳曾经“这”塑像被“三面红旗”雕塑取代的置换,容纳今天“三面红旗”拆迁后的空旷……
她的思讯从她的家庭、她的自身漂浮到总站时代的变迁,漂浮到总站人物的悲怜。站在这个场地上,那么,那个细雨霏霏灰暗的时节,王秋莲的心又经历了怎样被囚的过程?那么,她后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越狱”?还是根本不曾出来依旧被困地牢?一阵从心底发出的战栗。她双臂环抱。“王姑娘”的身影忽然漫进了脑海……
她开始思考她的问题。在此之前,似乎在贾家提及“王姑娘”都是作为反面教材训斥。久而久之,那已形成了一个标志显明的耻辱柱,因了她们姐妹私下从不提及有关她的话题。仿佛“王姑娘”早已变成了意念中的传染鼠疫。
正视是人类走向成熟的标志;怯弱是人们惶恐不知定向的游离。
抽丝剥茧,她在暗夜中开始思考人类形成的悲剧。忽然,胡丽琴的身影从大门口走来。无论从笑声到走姿她都属于那种极力营造出矫揉造作的夺人眼球型号。
美,活得过于招摇。那么,美是美得自己不够自信还是欲达到万众瞩目的效果?贾杰敏思维飘忽。扭捏着,胡丽琴进入花园向她走来。空气中忽然飘来花露水浓郁的芬芳,于是,万年青抖擞仰视;于是,万众开始瞩目。
胡丽琴含笑着先向她招呼。她询问这么晚了,天又冷你一个人坐这里发什么呆?她询问可是任晓军送她回家。
胡丽琴笑道:“这还用说!他说再等两月积蓄够了便给我买一辆自行车,到时候就不用他接送了。”
贾杰敏低沉声音说,即便买了自行车他仍然要送你回来的。她问为什么?
贾杰敏正色道:“你知道‘王姑娘’是怎么死的?”
胡丽琴扑过去扭她手臂。她忙制止她不要把她当成任晓军。她下手动作幅度更大了。贾杰敏忙移动身子闪开。空旷的场地上顿时响起了“呵、呵、呵……噎……!”的欢笑声。她再次制止。她说她笑得怪异。她说她历来如此。她稍加思考说,曾经念书时不是,仿佛是忽然间你就变得夸张了。
胡丽琴大眼蔑视。她说她不懂情趣。她随后便与她并肩靠在栏杆上。
贾杰敏告诉她,所谓的情趣,那是就给欣赏你的男人调节的,而此时天黑地凉,没有异性,你收敛回归真实有又能咋地?
胡丽琴又一眼瞥过。胡丽琴:
“就你觉得夸张,任晓军就觉得非常悦耳。”
贾杰敏说;那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但眼下目前,他不在。
胡丽琴:“在与不在都是一样的,你就当我是笑给他听得嘞。”
贾杰敏冷言: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俩感情有多好呢,在与不在,都是他的专场。”
她询问她什么叫“他的专场”?
她沉默没有回答。
她忽然冷声笑出:
“丝绸厂女工多,我刚进厂时,也有不少人嫉妒我俩。”
贾杰敏:“只要你自己不要嫉妒你自己便是。”
胡丽琴冷噎着笑起来。胡丽琴:
“我自己嫉妒我自己,你说的这是什么屁话?”
贾杰敏的眼前晃动着那本黑色相册。贾杰敏:
“记得这花园中心曾经的三面红旗么?”
胡丽琴疑惑点头。
贾杰敏:“而最初却是某某某塑像。”
胡丽琴更是疑惑。胡丽琴:
“你现在提及有什么用?那都已经是过去n多年前的事了。”又冷笑道:
“可是你刚刚睡醒才知道?”
贾杰敏:“你说什么叫短暂,什么叫永恒?”
胡丽琴:“想那么远干什么?我们不过都是凡人。”
又用手臂挽住她。又说:
“跟我出去玩吧,这段时间你也不来找我聊天了?”
贾杰敏疑惑。她询问,既然是还要出去玩,那为何现在要回来?一直呆在外面不就是了。
胡丽琴解释说,下了早班后一直呆在任晓军家,而他却上中班。晚饭时他请假回来,晚饭过后便不想去上班了。后来他打电话过去说请病假,但车间主任要他亲自过去请假。
贾杰敏提醒,现在要靠人家存款购买自行车,那就多鼓励人家工作表现好,否则,人家到哪里拿存款给你购买自行车?
胡丽琴说,这就不用你操心了,他妈妈会补贴会操心的。
她说着挽起她的胳膊移步。
贾杰敏撒开胳膊。她还没有弄明白。贾杰敏:
“不是,你要等待任晓军骑车去厂里请假么?这么早就出门,只恐怕人家还在去的路途中呢!再说,我都没有同意跟你出去。”
胡丽琴断定他请不了假,因为近段时间他的病假事假增多。胡丽琴表示二人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