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粗俗的父亲?这就是你们大家公认的好脾气的‘笑面虎’……”
又说:“他可以毫无理由便殴打你们。杰刚,可还记得那次你跟万占勇闹,他地上捡起来一个软管就抽打在你小腿上?杰敏你可还记得,那次你说了;‘人家的爸爸像爸爸,我家的爸爸不像话,’他就将你一顿暴打的事?”
吕玉仙声声声讨。邱家老太太站在厨房旁边露出头来打量。贾杰刚即刻关闭了门。贾杰敏忍住疼痛从地面上坐到木凳上。怒火中烧。黑脸红眼。贾中华:
“你只管挑拨,难道你没有殴打过他们吗?”
吕玉仙:“我打,那是因为孩子犯了错,我自然掌握了分寸。哪里像你,仿佛一个个孩子都是你收养的一样。”
二人吵吵。贾杰刚端下米饭换蛋卷而蒸。
贾中华:“老子管教女儿你就挑拨。难道她人样都没有撑开,你便要一个个的护卫爬到老子头上来拉屎拉尿?老子若不教训她,可是要放着像那个大不争气的,走‘王姑娘’的老路?”
贾中华总以“王姑娘”举例。贾杰敏觉得这不是激励而是警钟。可是,当警钟常常以令人厌恶的方式敲响,警钟发出的哀鸣便变成了某种催化剂。
贾中华这说。吕玉仙转脸询问贾杰敏怎么“爬到”他头上拉屎拉尿。贾杰敏不想回忆那个痛苦的过程。吕玉仙再次提高声音。吕玉仙:
“嗯?我问你?可是真是三锤打不出一个响屁出来?”
又说:“你活该被人打死喂狗没人理会。”
贾杰敏怯怯叙述过程。
吕玉仙一听只说贾杰敏没有错。贾中华一听再次毛脸。贾中华:
“你的意思是老子错了?你一个个扇动她们来反叛老子到底居心何在?”
“呵、呵……!”两声冷笑。吕玉仙:
“怎么你身旁一个个都是讲道理的朋友,你却像螃蟹横爬?但凡你自己行得正坐得端,他们怎么可能要反叛你?”
又说:“你以为你是帝王还是总站长,还‘扇动她们来反叛老子居心何在’?”
贾中华指出赵玉泉说得有道理,父亲永远没有错,要错也是儿女的错。
吕玉仙只说,你听他的便将户口册交给他搬到他屋里一块去生活得嘞!
提高声音。贾中华:
“交不交那是我自己的事,跟你没有半毛钱关系。”
贾中华态度不好。吕玉仙也一声吼将出来:
“你不要吼!”
贾中华红着眼睛瞪过来。吕玉仙说着迎了上去:
“咋地,可是还想打架?”贾中华心里明白自己现在体力不如她,但他表面还是不想示弱。他也迎了上去嘶吼:
“你以为老子受伤,你就可以爬在老子头上任意的拉屎撒尿?”
又说:“告诉你,老子现在跟你是两个家庭两个毫不相干的人了。”
贾杰刚忙挣开父亲。他将他按在桌子一侧的木凳上坐下,又转向贾杰敏。声音低沉充满埋怨。贾杰刚:
“看看,都是因为你惹事,爸爸妈妈又吵了起来。”
贾中华瞥了一眼过去。贾中华:
“就是给你袒护,大女儿给你毁了,现在你又来毁小这个。”
吕玉仙:“是,家里不好的东西都归结于我,对的香的都是你的!”
贾中华:“本来就是!你说你打麻将可是旧时代遗留下来的恶习?”
吕玉仙眼角闪现出来一缕讽刺的潜笑。吕玉仙:
“还没有离婚时,你说你像箍桶的圈子一样想来捆住老子,现在离婚了,你以为你还是谁?”
贾中华:“老子不‘是谁’,让那些像佐国强一样的‘谁’来收拾你。”
吕玉仙:“老子就算是嫁叫花子、嫁恶棍,那是老子的事,与你球相干!”
间隔桌子,两人分别而站。贾杰刚劝导扯后。吕玉仙坐了下去。你一句过去。我一句过来。吕玉仙抱起了烟筒。贾中华手指戳戳点点。口干舌燥时。端起桌上的茶杯仰头。一口气流。重重放下。水花飞溅。吕玉仙效仿。仿佛间隔放出饲养游离无形的“水蛇”,还击中比试上窜的气焰。
半个时辰过去,贾杰刚将蛋卷端下。安置了另一锅白米。又将蛋卷切断上桌,让父亲先吃饭。他要他一块。贾杰刚说明。吵吵过后,贾中华忽然觉得胃口大减。桌上虽然金黄,却以菜汤稀里哗啦。出门。
分明是有儿有女,却行若只身孤雁。贾杰敏目送他的背影出门。恍然间,她似乎读懂了他:
于似乎他正是要以他自身的粗暴来试图掩盖内在的弱小;于是乎他正是通过某种手段来维持他在家庭中的话语权,以及这种话语权的正确性;于是乎他就是要将所有对家庭的不满、愤恨,由这样的方式发泄出来,以找到击败对方的理由,以达到心灵的慰藉?
没有探讨?
——没有!他们双方受限的文化受限的认识皆以自我的意识形态捣鼓着他们走向他们人生的必然归途。
贾杰敏沉思。忽然惶恐于什么是正确的认知。她觉得他们的心灵需要慰藉,那么她稚嫩的心灵呢?思绪杂乱。她不时为他们哀怜。她不时又为她自己哀怜。她想她的不幸正是出生的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