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影不断变异放大成为娱乐。王秋莲事件正是如此。贾杰敏本以为总站人几乎都忘记了。邓艳芬如此一说,原来,忘却在忘却的记忆并非忘却可以做到。
那么,吕嫒仙到屋里的闹腾又如何传播?贾杰敏这样一想不禁一个寒颤而出。她确信她没有嬉笑的权利。
冬季。潭琴进了聊胡瓷厂当了一名学徒工。邱阳芬则进了丝绸厂。
汪文清小俩口存了一年的钱终于买了辆“飞鸽”牌自行车。上下班时一窜响铃按响,乌压压人群自动让出通道,只是羡慕嫉妒恨的目光追随。再进入总站。推向曼阳坡也是阳光折射的刺眼过程。这个时候会发出声音:
“看她母亲过得那般窝囊,大女儿还扳本一些。”
汪文清离去。即刻又传出另一个声音:
“啧、啧、啧……!她再怎样扳本,都免不了她妈妈是‘电杆’老妈妈的事实!”
从高度警觉的觉悟中走出,从落井下石的酱缸文化中走出,蜕变尤为艰难。总站人的心态决不允许摆脱耻辱柱得以洗刷。最大宽容者也仅仅是缄默绝口。
周泊景的心情是复杂的。婚前他自以为汪文清的美貌足可以令他陶醉忘却,可忘却了的事件当他人当他面提及忽然戛然而止时,他便不想投以她好脸色以至于冷漠。汪文清不懂男人。说直白些,她是不懂作为丈夫的男人该表现怎样的形态出来才匹配丈夫这个角色。无论周泊景是怎样的角色,她只要想起佐国强,她依然觉得幸福。正当汪文清习惯着忍受这不幸的幸福,周泊景作出取出家庭积蓄为她购买自行车上下班的决定。这是一个奢侈的物件。“飞鸽”尤为。采购回来的当天,汪文清因此而给予他一个亲吻。周泊景急忙擦拭。暗沉面色。嫌弃的动作犹如清除蟑螂爬过的痕迹。周泊景:
“不正经!”
汪文清异常懊恼。她不知道夫妻间怎样才属于正经的范畴。她很想询问邻居又有些羞于启齿。周泊景并不想解释。他心底的苦只有他知道。特别外界忘却了的忽然议论;特别戛然而止的眼神对他满满皆为暗伤。他不想宣泄。他觉得野蛮本土的云南人并不懂得他。仿佛从高高云层的降落。不幸。他成为了一个无力回天的体验者。
是的。生活从来不缺体验者。问题是体验者听觉神经的灵敏与迟钝。无疑,地球是圆的。总站这块土地必须依附地表面而滚滚向前。无论你是渲染者、还是冷漠者、或是体验者,气流的供给成为必然,而形成气流无论是精华是糟粕是缺氧全凭你各自吸收。
当然,年轻一代对于上代人认定的耻辱柱稍加宽恕。为爱情而生的眉目绚灿;为标兵而生的苦干巧干;为前途奋斗的勇往直追;为混日子而生的偷奸耍滑。标兵人物每每遭热议。汪文冰埋头苦干却不争名词。任佳明每每不解技术了得却甘愿默默无闻。汪文冰仅与你不懂便再无多话。任佳明认为现在都是什么年代了,王秋莲的归于王秋莲,汪文冰的苦干必须得到认同。任佳明探望贾杰玲倾诉苦闷。任佳明表示只要汪文冰报名参加竞赛,只怕这光环便不属于他人了。
无疑,汪文冰是老工人。贾杰玲认为在技术方面恐怕得有一拼。贾杰玲满怀壮志。以至于民兵归来学校需要教师便也规避开来。贾杰玲满以为凭借着一颗热爱生活激荡的雄心,完全能夺得标兵的位置以至于刷新总站人看待贾家目光。她认为贾中华的不幸正是没有远大抱负的不幸。否则,他不该去拮据孟浩然一家。工伤受困。贾杰玲因此只把时间投放在创作方面。既然任佳明话里话外为汪文冰鸣不平,那贾杰玲想所幸成全了二人提高技术来年再竞赛。贾杰玲有足够的信心不止要在技术方面优秀,即便是文学创作亦是如此。
贾杰玲不懂得生活并不是她想往多少便能回馈多少的等量交换。的确,生活有时候犹如变本加厉哀怨的妇人,正伺机窥探以反差而玩弄鼓掌。
十余天过去。贾杰玲出院。
元旦这天放假。王小雅前来邀约贾杰玲上街游玩。
王小雅曾经是贾杰玲家食堂边的对门邻居,且又是同班同学。王父王广镁任总站工会主席要职。吕玉仙搬迁,王广镁家也搬迁至官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