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
“徒步可以聊一聊。”
施俊强调去往任晓军家坐下来好聊天。
贾杰敏:“也就是明确几句话的时间。”
施俊狐疑。
迟疑着。贾杰敏:
“我们总站小花园那里拆除了三面红旗雕塑。”
施俊:“我知道。不是早就拆除了么?”
贾杰敏:“是的。原先还竖过某雕像。”
他以为她跟他扯闲篇。施俊:
“是吗?”
贾杰敏:“先是人物雕像,后是三面红旗,现在变成了空场地。”
施俊:“这就是时代的变迁啊!”
贾杰敏:“人生也是一样,原先还活蹦乱跳的表妹,却忽然间就没了。”
施俊:“怎么,你忽然想起了你表妹?”
贾杰敏:“忽然之所以忽然,那便是忽然之间的事嘛。”
施俊点头。施俊:
“随着时间的推移,你会忘记的。不要过于悲伤?”
贾杰敏:“悲伤是人无法控制莫名的情绪,可是,正是由于这种情绪,我们因此而显得更有人情味。”
施俊:“你是在变向指出我没有人情味吗?”
贾杰敏:“不敢。你我是完全独立的个体。”
施俊:“所以,我们独立的个体不要去为离世消失了的个体伤害我们的身体。”
贾杰敏:“其实,我是想说……”她稍停顿了一下,打量了一眼他的状态。爬上斜坡,但见他继续向前,一手把玩的自行车龙头极其顺服。鼓起了勇气。她说:
“我想说,对未来,我们太多的是无法确定,就好比我表妹,由碳水化合物又转变为了微尘结构。我不想将过多的精力花费在这所谓的男女之情上,这遥变未知的因素中。”
施俊面色有些下沉。琢磨着她的话,他问:
“你的意思是……?”
贾杰敏:“我的意思是,我没有应承过你什么,我们不要在误会中继续误会……”她不想将话说得直白。她认为直白也是一种伤害。思维着。又说:
“我要表达的意思也很明确。我走了。很彻底的告别。你可以把我想象成我表妹那形态……”
施俊略有发愣。回神过来他提出送她。贾杰敏已走出了几步。夜黑天高,贾杰敏心理还是有对将要迈出去的步伐担忧。但是,人生不就是由此无数漫长的道路所组成么,他岂能相送一辈子?没有回头,举手摇摆。她觉得她像一个女英雄。
一阵清风相送。身后,施俊刻制情绪。哽咽下咽。声音低沉怯弱。施俊:
“不论怎样说,我们还是朋友吧?你一个人走我不放心……”
返身阻止。贾杰敏:
“是朋友,但你总不能送我一辈子。我们原是两条平行的轨迹,那就让我们各自沿着自己的轨迹行驶吧?”
她走下斜坡并入转北道路的那一刻,她感觉到无比轻松。虽然暗夜沉沉,大转弯行人尤为稀疏,她的心里略带惧怕。她觉得既然是她选择了一条这样的路,即便前方一遍漆黑,壮胆也该各自走下去。
一个人夜行。徒步如飞。半个小时后,她来到了自家小厨房门前。贾中华正对赵玉泉闲聊打麻将的话题。她压低脚步声悄然上楼。
悄悄打开屋门,进到房间。小阁楼上灯光明亮。贾杰刚正怯怯私语。又传来“咯、咯……”笑声。仔细辨别,原来是汪文洁。
贾杰刚:“你二姐现在嫁了人,你家谁做饭?”
汪文洁:“我与三姐谁先回去谁做。”
贾杰刚:“那你们的生活费是谁给呢?”
汪文洁:“国家不是给了我们抚养费,不够的我二姐出些。不过我们每月都是计划着花销。”
贾杰刚:“你妈倒也省心,将自己的责任推给了你二姐。”
汪文洁:“其实我妈过得也不好,佐国强还是老打她。”
贾杰刚:“他还像原来那么凶么?”
汪文洁:“现在好多了,但不时还是挨打。”
贾杰刚:“他女儿倒是我们班的同学,看她人倒是挺和气的。”
汪文洁:“妙玉姐姐对我们还算可以,就是佐国强一脸的凶神恶煞。我们踏进他的家门时,好像就像是上门去要饭讨账的。脸垮着不说,那‘铁’色弄得就像七月半上坟去的苦瓜相。”
汪文洁议论佐国强的凶煞脸。贾杰刚讥讽一句。贾杰刚:“人家本来就是一张钟馗脸。”
汪文洁从来没有听说过何为“钟馗”。疑惑着,她问他。他将从外祖父哪里听到的有关传说娓娓道出。
她夸奖他,天生就是一张惹人疼惜的小白脸。迟疑着,又说,小白脸倒是让人怜惜,可惜就是有被其她女生看上的风险。
他回击说,你才是小白脸呢,我不担心你被你们班的男生追,你倒是将注意力转移到我身上来了。
她表达出来,她们班上要为平静一些。毕竟,年龄没有你们班的大,事也要懂得迟缓一些。她说,她早听到了传闻,说,你们班的男同学都向往着张小卫,都追得鸡飞狗跳的呢。
他抿嘴而笑。接着,他又申明,那是其他同学的事,跟他没有半毛钱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