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贾杰敏只好去清洗。
将白菜洗好放炉子火上煮开,贾杰刚便叫唤大姐吃饭了。贾杰敏也舀好饭去橱柜找甜酱油,这才发现已是空瓶,便想以白菜汤泡饭。贾杰刚打量只对贾杰婞说之前她说了不吃白菜。
贾杰婞一听投来狐疑目光。贾杰敏忙声辩说,是贾杰刚带头先这样说不洗不吃菜的。她是跟随者。
贾杰婞将她扮得像家庭主事的主妇。贾杰婞:
“那我问你们两人,后来这白菜是谁洗的?”
贾杰刚突地举起了手。贾杰刚:
“是我!”
贾杰敏:“是我!”
贾杰婞有几分不相信地将疑惑的目光停留在贾杰敏身上。贾杰婞:
“你都不吃,你还会去洗菜?”
贾杰刚眯了一只眼睛露出几分得意样。贾杰刚:
“就是,你都不吃,你还会为我们洗菜?她成天馋的就是甜酱油。”
贾杰敏:“大姐,真是我洗的,不信你看我衣袖,正是刚才洗菜弄湿了的。”
贾杰刚即刻说:“大姐,不要相信她,是我要她洗菜,她说她不吃,后来我生气了将菜放重了扔进盆子里,就飞溅落到了她的衣袖上了。”
一切都明白了,父母不在家,贾杰婞要维持这个家庭的次序。贾杰婞眼看火炉上的白菜不断翻滚着,忙要贾杰刚坐下吃饭。火炉刚好放置在厨房一角,贾杰婞、贾杰刚二人坐在两旁,形成一个合围之势。贾杰敏抬着饭碗想从左侧过去,贾杰刚伸出小腿阻拦;又转右侧,贾杰婞晃动身子阻拦。她呵斥她既然说出来的话就要做到。
贾杰敏只能哀求给些汤。又再次说明这菜的确是她清洗的,因为贾杰刚在报复她。
贾杰婞狐疑。贾杰刚忙驳斥贾杰敏撒谎。贾杰刚:
“大姐你再好好想想,她都不吃青菜,她能为我俩清洗?只是她不知道家里没了甜酱油,她没有拌饭的了这才过来撒谎。”
贾杰刚的话很具说服力。贾杰婞选择相信。贾杰婞再次重申定要整治贾杰敏从农村带回来撒谎的坏脾气。贾杰婞明确菜汤也不行。贾杰刚胜利了。他瞥眼偷乐。
贾杰敏一直保持着甜酱油拌饭的习惯。开始之初家里也能倒出甜酱油,随后吕玉仙便切断了甜酱油。现在即便是咸酱油也空瓶,贾杰敏只好在饭里加上盐提动热水瓶。可是,热水瓶也空了。她只好舀了水桶里的冷水搅拌。
下滑着饭粒,贾杰敏觉得很是委屈。贾杰刚变幻鬼脸偷乐。贾杰敏更加伤心。她最疼痛的是贾杰婞居然不相信她。她觉得贾杰刚今天撒谎歪曲事实,仿佛让她觉得正常呼出的气流给迂回了进去。她打定主意要等待着父母回来审理。
十五瓦灯泡昏暗,如同贾杰敏挣扎着发昏的大脑。
贾杰敏怀抱洋娃娃,任由上下眼皮打架。贾杰敏心底渴望的就是一具公正的话语。贾杰刚看穿了她的意图。汇报贾杰婞。贾杰婞一个劲头催促,但她还是不去睡觉。
康桥坡上,仿佛就像水流一般涌动着分向四面八方的人群。到了三面红旗,只是三三两两且拉开了距离。贾中华夫妻二人并肩沿着朝北的慢阳坡走去。沿着街道再出两三百米就是山地公路,两旁的路基压过人头。四周一遍漆黑,此时早已没了同道人。吕玉仙仰头打量天空,天空中不现一颗星星。山风呜咽着像头狮子发出吼叫,参天大树的树叶竭力迎合,仿佛魔杖般被拉高又突地刷落垂下。
伸手不见五指,那摇曳的树影背后仿佛隐藏着随意遁化的鬼怪。一阵阴风聊起了吕玉仙的留海,她心在颤悠只说害怕。在贾中华的记忆中,妻子还是头一次主动示弱,这多少让他得到些许男人强悍的护卫感。于是,他伸出手紧紧捂住她的手腕。
两旁的山地在不断增高着,分间开来行道树的后面是一棵棵比人还高的包谷地,密密麻麻的“站立”仿佛卫士,却在风中弄出窸窸窣窣的声音。于是乎田间地头正穿梭着看不见的鬼怪,隐藏着变幻向着不可预知的境地催发。无疑,这更增添了吕玉仙的恐惧。她一把搂住贾中华的腰贴靠上去。贾中华笑道:
“你好像是头一次投怀送抱?”
吕玉仙甩开手臂翻眼瞪去。吕玉仙:
“不识抬举的家伙,老子挽住你是你的荣幸。”
笑容收敛。贾中华很是沉闷。在他父母的家庭生活中,他似乎从未听到过这样的话语。他闹不明白天下的女人倒底都是由啥构造而成的。
再向前走,两旁山地渐渐起伏。公路交织的低凹沟壑中,蛙鸣、蛐蛐交替欢唱。吕玉仙:
“你说中华,它们为何这样畅快?”
贾中华:“它们发出声响就是在求配偶。”
吕玉仙斜眼瞥过去。贾中华当然望不清楚妻子瞅人的形态,但就是才扭头的动作中,就能知道妻子的不屑。
贾中华:“你以为我是在逗你玩呢?”
又说:“它们真是在夜晚进行交配的。”
吕玉仙的无声又让他作出判断。贾中华:
“可是只许你们人做这样的事情,动物就不能了?”
吕玉仙又转动满腹的讥讽。吕玉仙:
“除了这个,好像其它的你就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