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郎认识朱说?”晏殊惊讶道,“朱兄才到京师不久,你们居然相识?”
“前几日小弟正是坐了杜小哥的马车进的京,没想到今日在这里碰上了。”朱说笑道,“晏兄和杜小哥是旧识?”
“何止旧识,他小时候,我还打过他的屁股呢。”
一句话让除了杜青衫之外的众人都大笑起来。
杜青衫:“晏大哥,儿时旧事,就不要再提了。”
晏殊笑道:“好好好,不提不提。”
众人相互介绍认识了一番,晏殊望了望四周,又道:“难得今日相遇,我在楼上预定了阁子,昭晏不如与我们一起,到楼上把酒言欢?”
杜青衫知晓他们文人之间的把酒言欢,少不了要吟诗作对,他向来又对咬文弄字之事不甚喜欢,料想今日晏殊等人又是特意来樊楼,定然少不了佳人在侧,因道:
“今日天色已晚,小尘还在家中等候,我还是早些回去的好。”
朱说闻言,了然一笑。
晏殊却是不解:“哦?小尘是谁?昭晏你什么时候娶了妻?我竟不知?”
提到小尘,杜青衫脸上带了柔和的神情:“倒还未将她娶进门来,不过师母已经为我们定了良辰,届时晏大哥会收到请柬的。”
“如此!”晏殊大笑,“既是如此,昭晏就更应该与我等上楼把酒言欢一场了,娶了妻,可就不像单身一人时这样自由了!”
身后众人哄然大笑。
还是朱说出言道:“晏兄,杜小郎思归心切,咱们还是放其回去吧。”
顾易听到杜青衫说他与小尘早已定了吉日,心中涌上一阵苦涩。
晏殊一行上楼后,他对杜青衫道:“杜兄,我突然想起还有点事要办,你先回去吧,我随后就来。”
杜青衫不疑有他,召来酒保结了酒钱,出了灯火辉煌的樊楼,径直回了里仁巷。
顾易又坐了回去,独自饮酒。
不由失笑,方才还是杜兄借酒消愁,这么快,就换他在这边惆怅了。
不知喝了多久,眼见散座中客人渐少,顾易也起身欲走,歪歪倒倒之下撞到了一个女子,却是方才说书的绛衣人。
顾易连连道歉。
女子摆手道,“无事,不过,郎君还是少饮些酒,早些回去的好。”
“在下这就回去。”
顾易以为对方是担心自己在樊楼醉酒闹事,不免心中好笑,一字一字地念叨着:
“酒不醉人,人自醉。”
绛衣女子见他脚步踉跄,就要倒地,皱了皱眉上前扶住,叫来一个酒保,吩咐他将顾易送回家去。
酒保道:“叶姐,你心肠真好。不过楼上还有多余的房间,我将他送到楼上去。”
女子犹豫了一瞬,点头道:“那好吧,将他送去旁边的北楼,西楼楼上有贵人,不要去打扰。”
“晓得,叶姐放心吧。”酒保将半醉半醒的顾易扶着往北楼去。
樊楼处处灯笼,白雪映照着黑夜,冷风吹得顾易清醒了几分。
如今已是夜半三更,顾易晕晕乎乎,左一脚右一脚地踩在软绵绵的雪地上,只觉得周围的一切都极其陌生,望着陌生的场景,问:
“你要扶我去哪里?”
“公子,你醒啦?”
“这是哪里?”
“鬼樊楼。”
“鬼......鬼樊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