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夫人命人将杜杞和李崔带了过来,常三姐和常老爹也给在后头。
李画师死后,李崔年幼,宋归尘便将他带在身边。
至于常三姐和常老爹,宋归尘问了他们的意愿,他们感激李画师父子当初的收留之恩,一心要报答李崔。
宋归尘只好让他们也暂且跟着来到开封。
这几日,父女两和李崔杜杞,都是住在寇府。
两个孩子见到几日不见的杜青衫和宋归尘,李崔高兴得直接飞奔过来,扑在宋归尘怀里。
杜杞规规矩矩地给寇夫人行了礼,默然站到杜青衫旁边。
寇夫人面露忧色。
小杞这孩子在府里三日,至今还一句话都没有说,小孩子最脆弱了,若是因为去岁杜府的案子,让他受了打击,从此不再说话,就不好了。
当着孩子的面,她什么也没有说,决定回头私下问问杜青衫。
“对了,我已命下人将西苑的厢房收拾了出来,这就让下人带你们前去。”
杜青衫忙道:“师母不必麻烦,我和小尘就住在东大街里仁巷公租房,距离府上不远。”
“里仁巷?”寇夫人皱了皱眉,“有我在,断然没有让你们兄弟二人沦落到租房住的道理,小晏放心,府中院落空房多的是,绝不会委屈了你和小杞的。”
“师母爱惜之心,学生心领了,只是学生此次回京,还带了一好友回来,他早在几月前就来了开封,正住在里仁巷,于情于理,学生都不该弃他不顾。”
“这有何难,将你的好友也一同接进府来不就好了。”
寇夫人对此很不以为意,不过见杜青衫坚持要去里仁巷,也只得妥协,命家丁将上好的家什物件绫罗绸缎备了满满几车,让送去了里仁巷杜青衫他们租的住处。
杜青衫推辞不过,只得苦笑着接受了。
寇夫人又瞧了瞧一旁亭亭玉立的常三姐,以及宋归尘怀里的李崔:“这孩子我瞧着怪伶俐的,你恩师回来得急,也没有和我仔细讲过,我听说他们是你收留的?”
宋归尘回道:“我和这孩子有缘,没能治好他的父亲,我心里也有愧。”
她看向常氏父女,斟酌着道:“这二位是阿崔家奴,和阿崔感情深厚,不忍小主人孤苦伶仃,故而跟着一起进京来了。”
常三姐和常老爹是从杭州而来一事,决不能让人知道。
所以宋归尘只能装傻充愣,编造了他们的身份。
若说收留,她还真没有这么大的手笔。
她和杜青衫都是孑然一身,哪里还有收留他人的资本。
将李崔带在身边,也是为了不负死去的李画师之托。
常三姐和常老爹也知道宋归尘的为难之处,本想着杜青衫一表人才,家中一定富足,他们跟着进京,搞不好还能在人家府里混个差事。
没想到,这一进京,居然发现,杜青衫真的是身无长物,身为一个开封人,竟然沦落到了要去租房住的地步。
父女俩合计着,老在寇府这么住着也不是办法,这几日已经在开封各个地方跑了一遍,试图寻些谋生的活计。
常老爹擅长二胡,若是常二姐还在,他们父女倒可以重操旧业,在酒楼门口卖唱。
可常二姐已经不在了。
常三姐并不会吹拉弹唱,这条路走不下去。好在她会一手好刺绣,在一家绣房找到了一个满意的工作。
寇夫人笑了笑:“原来如此。”
随即皱眉道:“里仁巷的公租房可住得下?”
“住得下。”杜青衫笑着回到,“师母放心,学生租住的,是一间三进庭院,环境清幽雅致,适合读书,还有一处宽敞的空地,可以练武。”
寇夫人生于富贵,从小含着金钥匙长大的,后又嫁给了当时身为宰相、如日中天的寇准,自然不清楚民间之事,对公租房确实也不了解。
听杜青衫说他们租的是一处庭院,登时忧色稍解,连忙道:“既然如此,再让管家将府中丫头家丁差派一些过去。”
说着也不顾杜青衫的阻拦,命令管家去布置去了。
杜青衫和宋归尘苦笑不迭。
那间院落虽然是宋绶出面租的,但顾易住进去以后,顾夫人担忧儿子住不好吃不好,早就派了人过来,将院中一切打理得井井有条,并且买了不少仆从。
所以虽然是租的房子,但样样俱全,并不缺什么丫鬟和家丁。
这会儿寇夫人先是命人送了几大车东西过去,后又叫管家送去仆从家丁。
宋归尘不由得担心,那间小小的三进院落,或许就真的要住不下这么多人了。
得买房啊!
她迫切地想。
租房毕竟不是长久之计。
两人带着两个孩子离开寇府往里仁巷而去。
杜杞还是一板一眼,一本正经地坐着,李崔倒是时不时掀开车帘子往外瞧。
毕竟是天子脚下,首都京师。
其繁华热闹并非他处可比。
宋归尘也望着街上琳琅满目的商品货物,以及摩肩接踵的行人,啧啧叹道:
“江南之繁华,繁华得恬然自得;开封之繁华,却是蓬勃向上的繁华。商铺林立,车水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