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归尘还什么都没有看清,只觉得方才眼前闪过一阵青光,那所谓的剑法就破了?
她满脑子不可置信地走了过来:“就这样?”
这就破了袁昇的阵法?
看来袁道士的阵法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嘛。
杜青衫有几分小得意:“我和小尘说过吧,我可是很厉害的。”
说着将剑入鞘,率先进了洞口。
昏暗的山洞中,只有头顶一缕天光透漏进来,照射在底下盘腿坐着的十余岁小少年身上。
听到洞外传来的动静,小少年只睁眼扫了一眼,便继续闭上眼,对外头的动静充耳不闻。
直到听到一声熟悉而急切的呼唤。
“阿杞——”
小少年噌地站起来,死死地看向声音来源处。
“阿杞,你在吗?”
又是一道急切的呼喊。
小少年垂耳静听,听到了好几道脚步声。
他皱了皱眉。
小跑到一旁的石壁之间躲了起来,只探出小脑袋静静地看着外头。
脚步声渐近,先进来的人一身青衫,是哥哥没错。
杜杞激动得就要跑出去。
又看到哥哥身后跟着一个老人,一个姑娘,还有一个小孩。
杜杞顿时僵在原地,要踏出去的脚步怎么也踏不出去了。
那个老人他知道,是哥哥的师父。
可是那个女人和小孩又是谁?
难不成两年不见,哥哥已经有了孩子了?
杜杞清秀的眉头皱成了一团。
“哥哥,这里有人的。”李崔蹭蹭蹭跑到正中央的石板上摸了摸,“这里还是热的。”
哥哥?
躲在暗处的杜杞心里更是涌上了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那个小孩叫哥哥哥哥?
杜青衫往四周扫视了一圈,注意到了石头未遮挡处露出的衣角。
压下满腹欣喜朝石壁走去,柔声道:“阿杞,出来吧,我是哥哥。”
杜杞一步一挪地走了出来。
“阿杞。”
杜青衫激动地将他抱进怀里,眼里有泪光闪烁。
来不及多说,杜青衫抱着小少年出了山洞,下山路上,也一直抱着一句话不说的杜杞。
阿杞瘦弱得让他心尖直疼,如今已经十一岁的小男孩,个头却没有九岁的李崔长得高,身上的衣衫不知是穿了多久,破旧得像个小乞丐。
杜青衫小心翼翼地抱着杜杞,像是捧着一个易碎的瓷娃娃。
无论他怎么小心,还是不时碰到了小少年身上被鞭打的伤处,痛得小少年眉头死死拧起,却咬牙一个字都不说。
杜青衫越发小心,脚步稳当。
声音里带了更咽:“阿杞,我是哥哥,哥哥在,不会再有人欺负你了。”
小少年趴在杜青衫宽阔的肩头,抿了抿嘴,还是没有说话。
哥哥以前都没有这么抱过自己。
可是他现在已经长这么大了,还要哥哥抱,是不是不太好?
后面还跟着三个人呢,还有一个看起来比自己小多了,他们会不会笑话自己,这么大了还撒娇?
小少年脑海里胡乱想着,可是又不愿出声叫哥哥将自己放下来。
他还生着气呢。
宋归尘牵着李崔的小手,跟着武叔三人走在后头,刚好可以看到趴在杜青衫肩头的小少年充满疑惑的大眼睛。宋归尘朝他一笑。
小少年立马扭过头去。
回到竹园,杜青衫将杜杞浑身洗了干净,看着小少年白皙的肌肤上纵横交错的伤痕,杜青衫一个大男人眼眶红红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杜杞很坚强。
温热的水浇在伤口上,很疼,可是他一句话都没有说,硬生生忍着。
他好久没有洗澡了,自从保护他的护卫们被杀死后,他就被一群黑衣人关了起来。
宋归尘拿了药过来:“我给他上药吧。”
“不用,我来。”杜青衫拒绝了,阿杞是个害羞的小男孩。
宋归尘微微点头,放下药和纱布,贴心地扣上门。
候在外头的武叔:“怎么样?”
“情况不好。”宋归尘捏着手指,“芙蓉门的人简直不是人,对待一个小孩也下得去手!”
武叔长长地叹了口气。
过了许久,杜青衫开门出来了,身上的青衫被水浸湿了衣角,如玉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看到院中的二人,他扯了扯嘴角:“武叔,小尘,你们去休息吧。”
“你——”
“我没事。”
“阿杞呢?”
“上了药,已经睡着了。”
第二日,杜杞醒来,发现自己睡在软绵绵的被窝中。
一种久违的幸福感充盈着他的脑海,歪头刚好看到哥哥含笑问:“阿杞,醒了?肚子饿吗?”
杜杞不想说话。
杜青衫也不逼他,将他从被窝里掏了出来,抱坐在餐桌边,将一碗晶莹剔透的粥放到他面前:“自己吃?”
杜杞自然不会娇气到要他喂的份上。
慢悠悠地拿起勺子,一勺一勺,端重优雅地吃了起来。
杜青衫温柔地笑了:“好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