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行之生出了捉弄之意:
“三弟呀,你都已经加冠成人了,怎的还跟个愣头青似的,被人家姑娘调笑几句就脸红成这样?这可不行,赶明儿二哥我带你见见世面去!”
“二哥!”顾易板起脸来,“你再说,我可就回去了!”
“别别别,别呀。”顾行之忙拉住负气要走的顾易,讨好道,“是二哥的不对,三弟不要生气。”
顾易原也不是真生气,顺势放慢脚步。
顾行之便问:“三弟,接下来去哪?怡红院,春风楼还是揽星阁?”
“耸翠楼。”
顾行之不明所以:“去耸翠楼干什么?”
不是说要一一查访杭州青楼妓馆吗,去酒楼干什么?
不过三弟做事,一向稳妥。
三弟这样说,自然有三弟的道理。
顾行之虽满脑子疑问,还是跟着顾易来到了耸翠楼。
因昨日在西湖发现了死尸的缘故,今日的西湖,连一艘船也没有。
顾易没上二楼,而是在一楼散厅随便找了个位置,要了一盏茶,靠着椅背闭目养神起来。
顾行之见状,心中焦急,哪里有心思喝茶。
“三弟,咱们这是干嘛呢?”
“喝茶。”
“喝茶?”
顾行之一脸你不是逗我吧的表情,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喝茶?
你可别忘了,你的前未婚妻可还在州府大牢关着呢!
顾易这边悠闲品茶,自在如风。
另一边,杜青衫罕见地换了一身灰衣,猫在州府西北角,盯着渐渐升起的日头,一动不动地盯着府衙内的动静。
他要潜入大牢,将宋归尘那惹祸精捞出来。
湖心亭消息闭塞,今日一早才收到宋归尘被扣上了谋杀的罪名关进大牢的消息,杜青衫气得不顾武叔劝阻,直接来了府衙。
来到府衙,才发现这府衙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般容易进,每道门都有衙役看守,大牢处更是重兵看守,别说是个人了,恐怕连只苍蝇也飞不进去。
杜青衫伏在吏舍的房顶上,目不转睛地盯着下面的动静,忽然见到一年轻衙役斜挎着刀走了过来,大约是回屋取什么东西。
他身上的服装比起普通捕快来,颜色稍深,显然是捕头。
杜青衫心下一喜,在那捕头进了屋之后,飞身跳下,灵活地推门也进了屋。
屋内的捕头正是昨日将宋归尘抓回衙役的那年轻捕头,王大人要他三日内查出真相,他刚审问了昨日六艺坊中抓来的人证,心里有了计较,正准备回屋换一身常服,好去微服私访。
才脱了外罩,解了圆领扣子,突然听到一声轻微的开门声,他敏锐地回头一看,大门好好地关着,并无异样。
捕头念叨了一句什么,继续脱衣。
梁上的杜青衫盯着捕头的动作,心想这个捕头还真有点本事,虎背熊腰,魁梧健壮,看起来是个不错练家子。
故而,待会儿出手要快,要狠!
他既是捕头,搞不好昨日就是他亲手将小尘抓进大牢的。
杜青衫这么想着,打定主意要叫他好受。
这会儿工夫,那边捕头已经脱下身上的圆领衫,只着白色里衣,正往床头找能换的衣衫,杜青衫这时忽地从梁上跳下,一个手刀重重砍向那捕头后颈,捕头还没回头,就噗通倒在地上。杜青衫将人拉到床上,想了想,将他身上的里衣也脱了,贴心地给他盖上被子。
拾起地上的捕头服装,杜青衫嫌弃地皱了皱眉,罢了,且忍一忍!
不多时,屋门打开,走出个年轻捕头,手里拿着挎刀,除了行路之间不太稳重之外,和方才进屋的捕头竟是一模一样。
武叔的易容术,果然好使。
杜青衫边往女牢走边想,小尘那个小笨蛋,武叔教了她那么久的易容术,他这个旁听者都学会了,偏偏她还不得其法。
哎,这么笨,真是愁人。
女牢门口的捕快见到去而复返的捕头,心中讶异,不过还是异口同声地叫:
“洛捕头!”
原来这个捕头姓洛啊。
杜青衫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面无表情地开口:“孤山宋姑娘被关在哪间牢房,带我去看看。”
“是!”
捕快不敢耽搁,将扮成洛捕头模样的杜青衫带到了宋归尘所在的牢房。
虽然是被关在大牢,可宋归尘悠闲的很,正靠着墙闭目养神。
听到脚步声,宋归尘睁开眼,笑道:“洛捕头,怎么又回来了,是方才审问六艺坊的姑娘门审问得不畅快?”
杜青衫扯了扯脸,回头一看,六艺坊的七八个乐师被关在另一边,见到自己,一个个瑟瑟发抖、紧紧挨在一块。
看来,这是个辣手摧花的捕头啊!
杜青衫又看向面前大牢里的宋归尘,见她神色淡然,嘴角带着讥诮,不似对面的乐师一脸惊色,大约是没受什么苦。
心下微松。
杜青衫沉着脸,吩咐牢头开门。
牢头以为他是要审问宋归尘,忙不迭拿出钥匙开了门。
“洛捕头,您不是说这位是孤山林隐士的徒儿,不可对她用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