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蔷心花怒放地端着鲜味四溢的一盘“老蚌怀珠”来到了二一一号房。
房内坐着七八个人,有周蔷熟悉的,也有周蔷不认识的。
周蔷也不怯阵,端着托盘上前,将盘中带盖的青瓷大盘取出放于王清若面前,揭开盖子,介绍道:
“大人,老蚌怀珠!这道菜是用新鲜河蚌和上好鸽蛋大火蒸焖半个时辰而成,大人可趁热吃。”
盘中鸽蛋洁白,鸡肉莹润,冬瓜球剔透,王清若舀了一勺到小碗里,尝了一口。
肉刚入口,王钦若便闭眼细细回味起来。
周蔷站在一旁,见他品尝得仔细,不由得紧张起来,额头上冒出了细细的汗。
“这当真是河蚌肉?”一道带着上位者居高临下威势的嗓音传来,周蔷连忙点头哈腰,肯定道,“回大人,这是今早采买而来的新鲜河蚌。”
王钦若哈哈笑道:“不错!虽然与我往日所吃到的不同,不过味道更好,耸翠楼果然名不虚传,名不虚传。”
“多谢大人。”
周蔷松了一口气,端着托盘出了二一一,撩袖擦了擦额上细碎的汗,疾步往楼下走去。
后厨中好好的河蚌突然消失不见,他不相信是什么意外。
他仔细地回忆了一番王大人点名小尘,要小尘做老蚌怀珠时的场景,当时在二一一房间的,除了王大人带来的一行人,就是他和七个酒保,再无别人。
客人是没有机会到后厨去偷走河蚌的,七个酒保一直跟着自己,也没有离开过自己的视线。
“周大哥,怎么样?”
突来的声音吓了周蔷一跳,看清楚人是宋归尘之后,他长舒了一口气,将宋归尘拉到廊边角落里:“王大人没有尝出来这道菜不是河蚌,但是……”
“周大哥觉得是谁将河蚌偷走的?”
周蔷十分惊讶,宋归尘不过是个小姑娘,菜做得好也就罢了,心思竟然也如此敏锐。
自己还没有说明,她就先猜测有人偷走了河蚌了。
“此事我也说不好。”只惊讶了一会儿,周蔷皱眉道,“王大人要你做这道菜是吃了你的菜之后临时起意的,当时在场的除了王大人一行人,就只有我带去的七八个酒保,也就是说,只有这些人知道这件事。”
“客人是没有机会进后厨的,难道是酒保?”
周蔷摇头:“不会,他们都是我一手带来的,我了解他们,绝不会做这种事情。”
宋归尘两手叉腰,气道:“那是谁,这么见不得我好,早上我还见到那几个河蚌安安静静地在桶里,只一会儿工夫,就销声匿迹了,河蚌还能插翅飞了不成?”
难得见到她露出这般小女儿模样,周蔷笑起来,随即一叹,郑重交待:“我怀疑确实有人见不得你好,总之是耸翠楼里面的人,还是能进出后厨的,小尘,这些天你要小心些,多留意一下周围的人。”
他说着,颇感为难地解释道:“这件事也不好伸张,且等王大人他们离去了再细查吧。”
多年酒保的经验告诉他,这可能是后厨中的人出于对小尘的嫉妒,偷偷将河蚌拿走了也未可知。
若是这样,事情倒也不复杂。
偷走河蚌的人可能只是出于妒忌,想给小尘使点绊子,只是恰巧碰到王大人点了老蚌怀珠这道菜而已。宋归尘懊恼地一拍脑袋,她明白周蔷的意思,只是她总觉得,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
今天西楼后厨中,除了月月姐和几个杂役丫头,还有木大娘等几个耸翠楼老牌厨娘,一共一十二人,但若算上来往端菜的酒保杂役,出入的人可就太多了。
虽说之后细查,当恐怕也查不出什么所以然来。
宋归尘叹了一口气,逗得周蔷好笑:“小小年纪,怎么像个小老头似的?你放心,我这就将此事禀明韩采办,有他出面,偷河蚌的小贼一定会很快揪出来的。”
说到韩采办,宋归尘不由得想起昨夜他直愣愣地盯着自己的样子。
莫名的,宋归尘觉得这位表面和善的韩大哥,似乎不是那么和善。
不过这只是她无凭无据的直觉,遂笑着朝周蔷道了谢,才问道:“二一三号阁子的客人可离去了?”
“噢,对!”周蔷恍然想起顾易他们说过要见小尘的事情来,“瞧我,被这边的事情这么一打岔,竟将顾公子的交待给忘了。”
“没事没事,我这就去看看他们还在不在。”宋归尘取下围裙,小步朝二楼跑去,周蔷在后头笑道,“这丫头。”
宋归尘来到二楼,余光看了看左右两边的黑衣禁卫,颇感不自在,像是来到了官府大门似的,抬步都要小心翼翼。
十几个黑衣禁卫见她衣着是耸翠楼中的样式,倒也不拦她,任她通过。
来到二一三号阁子门口,宋归尘抬手敲了敲门:“客官,听说你们想见我。”
听到里头传来了一道略正经的“进来吧”,宋归尘不客气地推门走了进去。
“客官——”
见到站在窗边,一袭青色长袖外罩、白色袍衣的男子,宋归尘一时愣住。
而杜青衫也同样惊讶得靠窗定住。
“啊呀。”
想起不久前自己毫不犹豫地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