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手里的弓箭拉了个满弓,含沙射影地说了一句,“有缘无分的事,早放弃是好事。”
顾景渊一笑,“不怕殿下笑话,这辈子,微臣还真就非唐姑娘不娶了。”
太子:......
忠言逆耳。
太子手上的羽箭,脱弓而出,正中红心,转过身便将弓撂给了身旁的小顺子,开始解着袖上的绑带。
顾景渊愣了愣,看了一眼还剩下半桶的羽箭,问道,“殿下,是要去哪儿?”
“上书房。”
去见见他口中那位,非她不娶的姑娘。
说完又问道,“一起?”
顾景渊前儿刚在唐韵那里吃了瘪,暂时还没想好该如何去见她,当下摇了摇头,“臣再练会儿。”
太子并没有直接去上书房,先回了东宫沐浴更衣。
唐韵昨日几乎一日都呆在了逢春殿,夜里也没去东宫,今日的精神尤其饱满。
天气渐凉,学堂外的屋檐下也装上了一排挡风的竹帘。
窗外的人影从廊下过来时,唐韵并没有察觉,直到太子走进了课室,坐下的学子起身行礼了,唐韵才抬头瞧见了人。
太子今儿并没有穿墨色的宽袍。
难得着了一件修身的紫色常服,肩头和袖口绣着暗纹,玉冠束发,清隽不失高贵,反而衬托出了他修长的身段和俊朗的轮廓。
世人早知当朝太子,生得风流倜傥。
尤其是温文儒雅的笑容,暗里惹了不少姑娘为其动了芳心,但奈何身份高贵,总会给了一股距离感。
今日突然这么一身,没了龙纹点缀,简单亲民,仿佛只是一位夺目的翩翩少年郎。
学堂内四公主身边的两个伴读姑娘,不过一瞬,脸色就红了个透,羞涩地低下头,却又忍不住几回抬目,想要多瞧一眼。
唐韵的目光也凝了一瞬,很快便反应了过来,快速移开。
视线收回时,却无意瞟见了他腰间一物。
龙纹流苏玉佩旁,挂着一只荷包。
荷包上绣了一朵粉白的荷花,唐韵一眼就认了出来,脑子突然“嗡”地一声炸开,垂下头,仓促地站了起来。
起身太急,带起了桌面上的宣纸,不慎散落在了地上。
今日五公主没来,告了病假,旁边的位置空着。
宣纸正好落在了她的桌角处。
“免礼。”
唐韵随着众人落了坐,身子往旁边倾下,伸手正欲去扯那张宣纸,视线内便出现了一袭紫色的袍摆。
唐韵心口一跳,惊愕地抬头。
太子已经弯下腰,替她拾了起来,递到了跟前,“唐姑娘的?”
温和客气的笑容,同他平日里的温润一般,仿佛是头一回见到唐韵,但只有唐韵从他的目光中,瞧出了一丝故意。
唐韵:......
唐韵绷直了身子,头皮都发麻了,点头伸手接过,又行了个礼,“多谢太子殿下。”
太子点了头,却是直接坐在了唐韵身旁,五公主的位置。
唐韵一口气提起来,还未落下去,突地又见他侧过头来,问道,“唐姑娘写的?”
“啊。”
“诗句。”太子指了一下她手上拿着的宣纸上。
宣纸上写了一首诗句。
是仿照宋朝诗人写的一首颂雪的诗词,并无什么新鲜,唐韵磕磕碰碰地道,“是,是民女胡乱写来的,献丑了。”
唐韵说完,搁在膝上的一双手已经绞在了一起。
别再问了。
再问,明儿她就不用来上书房了。
半晌过去,太子终于没再说话。
唐韵长松了一口气,抬起头时,太子早已端正地坐回了位置上,目不斜视地盯着手里的书本。
一堂课唐韵再也无法静心。
视线只落在了自己胸前的那一块,如坐针毡地熬到了下学,唐韵一刻都没敢多停留,起身匆匆地同太子行了个礼,先一步走了出去。
有了上回的教训,唐韵没有去兵器库房,而是择了一处假山。
这回没等多久,很快就听到了脚步声。
“殿下。”唐韵看着那道身影走过去了,伸手轻轻地拉住了他紫色的袖口。
太子随着她的力道,原地后退了两步,偏过头来,故意往她身上蹭,“唐姑娘,寻孤有何事?”
唐韵被他逗笑,一把搂住了他的脖子,同他算起来账,“殿下捉弄我。”
太子的脖子被她勾得弯下了几分,无奈地道,“松些,一个姑娘家,见到公子爷,动不动就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殿下不喜欢?”唐韵突地松了手,脚步才往后退了一步,腰肢便被太子的胳膊一揽,搂进了怀里,弯下身柔柔地吻住了她的唇。
等来年开春太子妃进宫,他还是收了她吧。
免得顾景渊再受煎熬。
长痛不如短痛,得给他一个痛快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