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我出去!”
门板上封锁的符文闪烁着稳定的光芒,隔着一道房门不管里面的人怎么闹都丝毫不动。
“人呢?守在外面的人呢!”
“小小姐,我等守在这呢。”
“你们去找我外公,找我外公来放我出去!”
“小小姐,不要白费力气了,小姐出门前的交待您也是听到了的,谁都不能放你出去的。”
一刻钟后,门后的人累了停了下来,守在门前的侍卫松了口气。
今日这便算结束了,接下来他们就能清静了。
温家府邸,关着温明雪的院子里每日都要闹上这么一阵。
自从温蓝走后,守在门前的护卫们每日都要听屋内的温明雪挣扎一番,就算明知出不去,她也要拍一拍,叫一叫,几日下来护卫们都要精神衰弱了。
不过这样也好,时时刻刻提醒着他们屋子里的人还在,等到小姐回来就可安稳交差了。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隔着一扇门后,一只红尾鹦鹉梳理着羽毛,喉咙里发出温明雪一般无二的声音,
“放我出去,我要去找我外公。”
“外面的人呢!说话!”
半晌后鹦鹉说累了,从桌上跳下来啪嗒啪嗒走到屋内的灵泉水边喝水,然后又到旁边放着的一大盆坚果篮里咔咔吃东西,水足饭饱后歪着头到窝里睡觉去了。
温明雪日常的闹一闹之后屋子里惊了下来,门前的守卫们心想今天算是过去了。
千里外,乔装打扮成过路旅人的温明雪向北一路前行,她面色苍白,气息羸弱,方向目标十分明确就是朝着平江府去的。
温明雪当日被母亲关起来,原本没有温蓝是谁都打不开禁制的,然而温明雪到底是了解自己母亲的,在回家的途中偷偷在外面下了一道替影符。
在行动受限的情况下,耗损全身一半的灵力为代价瞬移到下符篆的地方,这本是损修为的作法,不到生死关头一般人不会动用这种自断根基的作法。
但温明雪已然不在乎这些了。
她被喜欢的人锥心一刀,父亲母亲明显有事瞒着她,唯独不跟她说还把她关了起来,好似她是一个外人。
温明雪苍白的脸上浮起一丝病态的红痕,她满腔不解和悲怨,一阵烈风打过来摔下一个跟头。
因为耗损一半的修为身上震痛,但她好似感受不到痛苦,倔强的站起来,目光看着远方的天空。
她一定要知道真相!
***
江靖......庄元青......
回忆如撕裂了闸门的洪水灌入灵魂中。
男子猛然睁开双眼,眼中血丝布满,他静躺在床上,浑身抖动如筛,眼前影绰纷扰,已分不清自己究竟是何人了。
神魂如破碎的纸屑,黑发中一点银光闪过,定魂针稳住神魂,一缕不知名的黑色浸入,顿时头顶剧痛无比,像是一把钢锥契开了封闭的大门——
他自昏迷中再次醒来时,记忆的枷锁已经打开闸门,尘封了二十年之久的过去从门外走出来。
他全都想起来了。
他是江靖,也是庄元青。
思维麻木不堪思考,男子痛苦的闭上眼睛。
良久之后,房间的门被轻轻推开,一个温婉的女子走了进来,手中端着药碗,在走到床边时她微顿,很快便走到窗前,轻声道,“靖哥,醒了吗?”
温蓝就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一样,温声细语,探江靖额头的温度,且要扶他喂药,“感觉如何?”
“这药刚熬好的,且先把汤药喝了。”
江靖在汤勺凑到嘴边时轻轻侧过,抬眼看向她,沙哑的开口,“你一直都知道吧。”
温蓝微笑,“靖哥在说什么?”
江靖沉静的看着她,一瞬间好像老了十岁,“温蓝,我都想起来了。”
床边的屏风外渗透着丝缕的光线,屋外阳光普照,屋内确实沉静如冰。
温蓝目视虚空,姣好的面容上露出一抹哀伤,“你为何不愿意装一装呢?”
与温蓝这些年的相处的画面一一浮现眼前,当年救命之恩在先,夫妻情谊在后,温蓝虽然有时发起脾气来叫人头痛郁气,但他们在一起二十年,感情不曾掺假。然而眼前又浮现出另一张秀丽的面容,还有那个年幼的孩子。
江靖心如刀绞,“铮铮事实,我便是再装,也抹不去事实的存在。”
“我在江靖之前还有另一个名字。”
“当年你来平江府走镖,我是你雇佣的镖师,途中遇险先写丧命,承蒙温家救命,再醒来后我便什么都忘记了......”
江靖一字一字的说着,痛苦像是钝刀一样蔓延,直至鲜血淋漓。
“当年我醒来时,你为何不直接告诉我?”告诉他为何会受伤濒死,告诉他家乡在何处,告诉他家中已有娇妻幼子,为何不告诉他!
“你为何不告诉我?”江靖痛苦的看着眼前朝夕相处二十年的妻子,“你叫我如今以何颜面面对这一切。为何啊!”
温蓝放下手中的药碗,她坐在床边,声音轻的像空气,“靖哥是在怪我吗?”
“当年你命在旦夕,我好不容易把你救了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