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内烛光摇曳,红衣女子唇角微抿,整个人就僵在了那里。
她漂亮晶亮的大眼睛,正直直的看着上首的人。
江枫懒散的撑着下巴,半靠在软塌上,好整以暇的样子,神情难以捉摸。
烛火明暗不定,落在她冷白的脸上,余殊定定的看了一会,发现她神情毫无变化,就这么等着。
到底还是败退了,余殊道,“殊的意思,主公意会即可。”
“效忠主公,是殊为臣的本份,”她漆黑的眼眸噙着浅浅的笑意,似笑非笑的看着江枫的眼睛,“但是主公若想听别的,可要加价了。”
江枫神情未动,“所以阿殊深夜找主公,不是与主公交流感情吗?”
余殊呼吸一滞,语气不由自主又弱了下来,“刚刚赵文景找我了。”
“嗯。”江枫不置可否。
余殊:“她想与我合谋东州。”
江枫神情依旧未有波动。
烛光摇曳,使得江枫的眸光都显得不太真切。
余殊不得不拉了拉矮凳,拉近了些距离,眼神仔细的观察她的表情,“她想保住姬祥,想在此事上,让我配合她。”
“如果你不愿意的话,就图谋东州献给你,让你同意。”
江枫的眼神终于动了,“她是这个意思?”
余殊斟酌语气,小心翼翼的道,“我觉得,应该是她最近受到太多刺激了,赵长史的性格你应当也明白。她这种行事方式,十分不成熟,既在报复你也要伤害自己。”
江枫瞥了她一眼,“你倒是对她很上心。”
见江枫这个表情,余殊精神一振,“我明确的拒绝了她,她就走了。”
江枫:“所以你来就是为了报告我这件事?”
“自然不是,”余殊道,“我是来认罚的。”
“认罚?”江枫语音微高了些。
余殊一直观察着她的表情,闻言乖巧的点头,“我怕你多想。”
江枫换了个姿势,“心念旧恩嘛,我能理解,怎么会多想呢?”
余殊心中咯噔了一下。
今天白天的时候,她就觉得江枫反应不对劲。
她心情好的时候,说话表情都很随性,不会故作深沉。
而当她感觉到威胁与风险,或者,不悦时,就会收敛表情,表现的非常平淡,喜怒不形于色。
唔……就像现在这样。
江枫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余殊哗啦啦的拉着凳子跟自己腿贴腿,一抬眼就是她漂亮的脸颊,占据了视野大部分的位置,非常的……犯规。
江枫顿了顿,“你离这么近做什么?”
余殊神气活现,“离远了看不清你的眼神。”
江枫:“……你看我眼神做什么?退回去。”
余殊:“不。”
江枫皱眉。
余殊与她对视,分毫不让。
江枫又换了个姿势,“既然如此,那你继续说。”
余殊漂亮的大眼睛眨巴,“我并非心疼姬祥,只是觉得,如果有她活着,主公会好过许多。”
江枫眼皮一掀,“哦?”
“第一,她活着许琰就是套缰的马,怎么蹦跶都蹦哒不出来主公的手掌心。”
“第二,高祖与太/祖毕竟都还活着,作为姬姓唯一的后人,她的存活有很大的特殊意义。”
“主公不是对卫侯很感兴趣吗?若是她活着,想来卫侯一定会对主公更有好感的。”
她又补了一句,“有助于主公早日摸到卫侯的翅膀。”
江枫:“……”
“第三……”
江枫抬眼,还真好奇她能说出什么来。
余殊嗓音微低,雪白的脖颈有一缕乌发轻轻摇曳,“她是皇帝,她喜欢许琰。”
她看着江枫的眼睛,“主公如果真的想有皇后,不觉得她们说很好用的工具吗?”
“许琰身份高贵,实力强大,她很抗压,姬祥想不到那么多的东西,主公完全可以在她没退位时做些试验。”
“即使她退位了,也可以为主公吸引视线,或是做些别的什么。”
江枫坐了起来。
“阿殊,你倒是每次都能精准戳中主公的心啊。”
余殊笑了,“多谢主公夸奖,殊只是为主公着想罢了。”
“若主公过意不去,牢记于心便可,”她唇角勾出无暇的弧度,“若是能闲暇之余再温习数次,那便是殊的荣幸了。”
江枫:“……但是。”
余殊眉心一跳,“什么?”
江枫:“你为了姬祥想到了这一步,更说明你真的很在乎她啊。”
她纤长的指尖轻轻的敲着自己的太阳穴,有一下没一下的,让余殊的心脏不由自主的跟着跳动。
你有话就说完,不要搞人心态!
江枫眼神微深,“我当初拉着你的手求你给我站队,你百般推诿。”
她不顾余殊近在眼前,竟站了起来,指尖勾起余殊下巴,眼神似笑非笑,“若求助阿殊的人是她,恐怕阿殊当场就答应了吧。”
余殊松了口气,“主公错了。”
江枫挑眉。
余殊十分神气:“主公没发现,我给你出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