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瞬间浮现几道血丝,目眦欲裂。
哪怕是真的,他也不肯接受,嘴硬否认,只为掩盖自己的愚蠢。
“不可能!这是不可能的!
“你当皇宫是什么地方!
“如果倩儿真是你的人,如果她真的骗了朕,朕不可能毫无察觉!
“你在编造故事,你故意用已逝的兰贵妃刺激朕!
“是谁指使你来惹怒朕、谋害朕,是谁!!”
慕辞冷笑。
“父皇,儿臣真的没有骗您。
“兰贵妃现在还好好活着呢。
“她给您留了不少手札吧?那都是儿臣教她写的。
“她不止一次地向儿臣抱怨,想要离开皇宫。哪怕您贵为天子,她也不想伺候您,觉得您年纪大,还不中用……”
太上皇本想用不在意来反击,听到后面,终于还是忍无可忍。
“够了!安阳,你给朕住嘴!”
他不想听,慕辞就偏要说给他听。
“父皇,没有人真正敬您爱您,您比儿臣还要可怜呐。
“您以为兰贵妃对您真情真意,
其实,她厌恶您、嫌弃您。
“您宠爱昭阳姐姐,结果呢,她根本不是您的亲生女儿。
“您器重温瑾昀,以为他对您忠心耿耿,可他转头却给了您一刀。
“父皇,知道这些后,您痛苦吗?”
太上皇被气得呼吸不畅。
“放……放肆!
“温瑾昀算什么!昭阳算什么!兰贵妃又算什么!你以为你能对付得了朕?你以为朕当真在乎吗!
“你今天想用这些人刺激朕,便是大错特错、愚蠢至极!”
慕辞目光凉凉地瞥了眼只会乱喊的太上皇,神情冷漠,没有半点笑容。
“阿月死了,儿臣很痛苦,而您却还能若无其事地坐在龙椅上,这可不公平呐……”
“你们不让朕好好活,朕偏要继续活着!你们有本事……有本事就亲手杀了朕——”
噗——
太上皇吐出一口血,吓得于公公膝盖一软。
慕辞缓缓道。
“父皇,您可要好好保重啊,儿臣还盼着您长命百岁呢。”
太上皇瞪着一双眼睛,由于全身瘫痪,僵硬得好像那死不瞑目的死尸。
慕辞前脚刚走,太医后脚就过来了。
……
太庙外。
马车缓缓驶离。
车厢内,慕辞颇为悠闲地摆弄着小几上的棋盘。
温瑾昀坐在旁边,时不时给她递上几颗棋子。
他看似平淡,实则心不在焉。
一路上,脑海中总是飘荡着那句——“我对他也不是真心的”。
包括她之后说的那些话。
听力和记性太好,反倒增添了烦恼。
他心口发闷,看着那无忧无虑的公主,目光逐渐变得深沉……
起初与她产生交集,完全是因为夜羡风的嘱托。
后来,哪怕知道她刻意接近自己,他也并不在意,甚至把她当成一个任性的“坏孩子”。
她的恶作剧,他都看在眼里,包括她对付李谦的那些手段。
女学期间,即便知晓公主对他另有所图,他
也不在意,仍然控制不住地想靠近她、照顾她。
甚至还能顺水推舟,答应她辅佐慕竟泫。
他将他们的关系当成一场博弈,以为自己能保持着清醒,得之幸也,失之命也。
本想着,只要争取过,哪怕公主不选择他,他也能坦然接受。
可渐渐的,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他想对她好,想与命运相抗。
她的心门对他紧闭,他就想撞开一道口子,哪怕撞得头破血流,也想坚持到门开的那刻。
她拒绝他的心意后,他如同死了一回。
后来景砚出现了。
他承认,他想将公主圈在身边。
可他不能这样做。
月老庙事件,他舍身救下她和景砚,那是她第一次为他落泪。
那一刻,她的心门,应该为他打开了。
他也以为,从那时起,公主对他都是真心的。
今日听到她说的那些,他分明清楚,那是她故意轻描淡写地刺激太上皇。
然而,他还是禁不住想。
——公主到底何时才对他有的真心,甚至,时至今日,全是真心吗?还是真如她自己所说,仅仅为了达到某些目的,才牺牲自己的婚姻?
他知道自己不该没事找事,怀疑公主的感情,但正是因为太在意,才更加患得患失。
“我要白子。”慕辞的声音,打断了他那些繁杂的思绪。
见她现在如此开心,温瑾昀压下自己的烦恼,语气温和道。
“公主今日……一番话,成功将太上皇的毒血逼了出来,甚是高明。”
“恨他是真的。不过我也不想让他去得太早。”
“为何?”温瑾昀抬手,细心地替她整理发丝。
慕辞放下一颗棋子。
“就是想让他活着,想让他余生都活在痛悔中。”
温瑾昀看向她摆出的棋局。
之前全是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