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临城郊，一辆华丽的马车穿过丛林，似乎是看到什么，然后在林中一片空地上停了下来。
很快，对面也驶来一辆马车，马车上挂着层帷幔，隐隐约约能看到马车上坐的是位妇人。
马车停了很久，车上的人都没有下车，也没有说话。
容齐静静地坐在马车上，他的轻轻抬眸，目光落在了对面苻鸢的马车上。容齐并不是不想说话，而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终于，对面的马车响起一阵凌厉的女声，不过不是对容齐，而是随车侍卫，“都下去。”声音中怒气怎么都掩盖不住。
闻言，小荀子有些忧虑地看了容齐一眼，放心不下地开口道，“陛下……”
比起小荀子，容齐显得非常淡定，他摇摇头，淡淡开口道，“去吧。”
片刻后，随从侍卫都退下，只剩马车内的容齐和苻鸢。
旁人不在，苻鸢更是不掩自己的愤怒，“你果然是哀家的好皇儿啊！”
苻鸢怎么都想不通，一向乖巧听话的容齐居然是第一个破坏自己计划的人。平时的小打小闹苻鸢不计较，但今天这么大的事情，竟然就被容齐破坏了。
苻鸢越想越生气，再看看容齐和某人及其相似的眉眼，一瞬间怒气直接到了顶峰，甚至萌生了一瞬间要杀死容齐的冲动。
听着苻鸢咬牙切齿的声音，容齐扯了扯嘴角，容齐早就知道自己的出生并非苻鸢所愿，从出生起容齐便不得苻鸢喜爱。
很小的时候，容齐甚至还怀疑过自己并非是苻鸢所生，否则为什么苻鸢会这样讨厌自己。
长大后，容齐才明白，自家母后讨厌自己仅仅是因为容齐是她和仇人的儿子罢了。
尽管早就明白了，但每次听到苻鸢这厌弃和不满的话，容齐心中还是会生出许多委屈和悲伤。
见容齐只是看着自己不说话，苻鸢更加生气，忍不住扬声质问道，“容齐，你究竟想做什么？！”
闻言，容齐想要勾起嘴角，努力扯了扯最终徒劳无功地放弃了。他面无表情，“孩儿也想知道母亲究竟想做什么？”
说这话时，容齐的声音里掺杂着许多复杂的情感，似乎是好奇，又像是厌烦和无奈。
听到容齐的话，苻鸢眼神瞬间狠厉起来，她狠狠甩了甩袖子，长袖重重甩过车帘，好半天都没有平静下来。
苻鸢稳了稳心神，愤怒的情绪似乎平静不少，她深呼一口气，冷冷开口，“看来齐儿是下定决心违背母后了？”
容齐抿了抿唇，眼中流露出丝丝期盼和渴望，温声劝道，“母后，你停手吧。”
“不可能！！”苻鸢声音不由拔高了几分，声音中满是恨意和顽固不灵。
容齐眼中似有泪光闪过，满是不解地问道，“您为何不愿意放下呢？”
“呵，放下？”苻鸢讥笑道，“除非我死！”
听到这话，容齐闭上双眼，泪痕从眼角划过。片刻后，他再次睁开双眼，呐呐开口道，“若代价是儿臣的生命呢……”说到这，容齐突然顿住了。
苻鸢恼羞成怒地呵斥道，“容齐，住口！”
容齐轻笑道，继续说：“恐怕母后也会毫不犹豫地舍弃吧——”
闻言，苻鸢眼中暗色闪过，不过转瞬间就消失了。她语气突然变得温柔下来，“齐儿，母后怎会舍弃你。只要你……”语气中带着蛊惑和十足的耐心，满满的慈祥和疼爱让听者动容。
曾经容齐及其渴望的母爱此时他却不想要了，容齐开口打断了苻鸢的话，“只要儿臣继续听母后的话，一如既往做母后手中的傀儡吧？”
“你放肆！”
“罢了。”容齐轻叹一口气，“孩儿自知没有能力阻止母后，但从现在开始孩儿不会再听母后的话，不会再助纣为虐了。”
苻鸢气极了，咬牙切齿道，“好好好！！说得好！”她横眉冷目，“齐儿果然是长大了，已经不听母后的话了。”
说到这，她顿了顿，再次开口已经恢复了平日的冷静和威严，“让哀家猜猜……这一切都是因为阿瑾那个奴才？！”
容齐表情不变，似乎没有任何东西能够激起他的情绪。“奴才？”
容齐细细咀嚼着这两个字，嘲讽地开口，“在母后心里恐怕儿臣连个奴才都不如吧？”
苻鸢气得说不出话来，如刀子的目光直直射向容齐的方向，“你……”
“母后切莫动气。”
“齐儿如今硬气了，就不怕身上的毒……”说到这，苻鸢顿住了，目光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容齐。见容齐毫无反应，一个惊讶的念头浮现脑海，“你身上的毒已经解了？”
容齐原不想回答，但最终还是没硬得下心来，“是。儿臣的毒解了。”
随后容齐有些耐人寻味地劝解道，“母后，没有什么是不能解的，已经这么多年了，况且宗政允赫……”已经在母后手中。
“住口！”苻鸢神情有些癫狂。
容齐依言不语。
苻鸢突然想到什么，直接质问道，“是阿瑾！是他对不对！”
容齐没有回答。
见状，苻鸢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冷声道，“哀家真是悔不当初，早知道，当初就该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