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深深,凉风徐徐。
此时西启皇宫内格外安静,就连宫女和太监的脚步声都不由放轻许多。而容齐殿外更是安静,宫女侍女全都垂眸安分地守在各自的位置,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甚至连彼此间的眼神交流也没有。
这种诡异的情况已经持续好几个月了。自从容齐从北临回来后,不知为何与太后大吵了一架,从那天起,容齐身上的病似乎也加重不少,御医全都束手无策。
白天还好,容齐该上朝就上朝,该用膳就用膳,似乎与平常无二。但一到了晚上,只要容齐稍有不如意,就是人头落地的大事。所以这些新调来的宫女太监才会如此战战兢兢。
片刻后,容齐身边的大太监小荀子端着一碗药快步走来。他目不斜视,直接在门外站定,随后低声朝里面喊了声“陛下”。
良久,殿内都没有回应,只有容齐低低的咳嗽声。守门的侍卫见状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了,赶紧俯身拉开了殿门,低声道,“公公请。”
精致的雕花木门打开又缓缓合上,没有惊起半分波澜。
此时,屋内的容齐却没有外人所想的颓废和暴戾之感。他端坐案前,正一丝不苟地批阅奏折。
“陛下,该喝药了。”
容齐头都没抬,淡淡地“嗯”了一声。
沉默过后,容齐合上批阅好的奏章,“可都安排好了?”
小荀子垂着眸,小声开口,“回陛下,殿外的宫女侍卫已经更换完毕,奴才看过,想必没有那等一心二用之人……”
“嗯。”容齐微微颔首,不急不缓地开口,“莫再让有心之人混进来。”
“是。”小荀子忙不迭地点头,随后面上升起几分担忧,“陛下如此行事,可会惊动……”说到这,小荀子忍不住停住了,瞄了一眼容齐的神色,才谨慎地吐出四个字,“……太后娘娘?”
闻言,容齐手上的动作停住一瞬,片刻后,他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惊动她又如何呢?”他语气很平静,平静得透露出一股诡异的怨恨。
听到容齐这话,小荀子立刻低下头不言不语。过了好一会儿,小荀子看了一眼手中的药,又劝了几声,见容齐还是这副模样,似是习惯了。只能恭敬地将药放下站到一旁。
片刻后,容齐终于停下手中的笔,他侧目看向一旁的小荀子,淡淡开口询问,“可有消息了?”尽管用力压制,但是语气中的期盼任谁都能听清。
容齐话中虽未提及姓名,但小荀子心知肚明。听到容齐的话,他脸上的表情僵硬了片刻。随后小荀子的头更低了,“回陛下,并无消息。”
容齐淡淡开口了,“罢了。”语气不悲不喜,似乎是接受了这个消息,随后摆摆手,“先退下吧。”
小荀子离开后,空荡荡的宫殿内又只剩下容齐一人。片刻后,一个隐卫不声不响地落到容齐面前,他俯身将手中的信件递到容齐跟前。
容齐垂眸看了许久,才身后接过信件。
见状,隐卫又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信件是从北临那边传来的,容齐拆开信件,里面装着一封空白信纸,容齐抹了一层特殊草药这才露出字迹,信上就写着四个字,临皇驾崩。
除此之外再无多余的话,容齐指腹滑过信纸,落到信纸的右上角,手指果然感受到一个小小的凸起。垂眸看了半响,他将信纸折叠好,放在床下一个暗格内。加上刚才的信件,暗格中正好有七封信。
容齐手指逐一拂过这七封信,长叹一口气,终于熬过七个月了……
前不久,北临皇帝一心想要伐魏,想要一统天下,在西启拒绝借道伐魏后。临皇便率领大军御驾亲征……如今,临皇驾崩的消息没多少人知道,正好可以好好利用一番。等待那么久,终于可以看到收获了。
容齐关上暗格,拿出袖中日日携带的木雕,脸上不由露出了一抹期盼的微笑,他抬眸看向窗外的圆月,温声开口道,“你……是在北临吧?”
*北临
繁华的街道上行人商贩依旧来来往往,但繁华背后却暗流涌动,稍不留神便是改朝换代的大事。
俞瑾侧坐在酒楼二楼,倚杆俯看街道上的行人百态。此时,一队身着铠甲的侍卫经过,一身冷气和杀意让街上百姓的嬉闹声顿时消失了。
见状,俞瑾不由笑了笑,似是感觉有些无趣。他微微偏过头便看到身旁的白猫昂首挺胸走来走去,竟与楼下的侍卫有些相似,顿时被逗得轻笑出声。随手拿起盘中的一粒花生,手指一动,花生就正正地打在白猫脑门上。
“喵!”一声炸毛的猫叫响起,白猫在地上翻滚了好几圈,满眼控诉地看着自己的主人。
俞瑾转过身来,微微俯身将地上的猫抱了起来,颇为嫌弃地开口道,“傻猫。”
白猫似是听懂了俞瑾的话,眼睛瞪得更大了,朝着俞瑾扬了扬自己的“利爪”。
俞瑾被逗得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用了地揉了揉白猫的脑袋。
一位小二模样的人推门走来进来,看到窗边的俞瑾,他拱手道,“主人。”
“何事?”俞瑾脸上的笑意收了起来,又一下没一下地揉着怀里的猫。
“启皇离京,不日将至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