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栏街不远处的一条小巷内,侍卫背着重伤的滕梓荆,低声向俞瑾询问,“公子,我们现在去何处?”
俞瑾瞥了一眼身后,眼里冷光一闪而过,低声吩咐道,“先将人送到百安堂,我稍后便到。”
“是。”听到俞瑾的话,侍卫不敢耽误,连忙带着人挑了条隐蔽的路离开。
俞瑾停下脚步,独自站在檐下,眼底毫无波澜,目光淡淡地落在某个角落,冷冷吐出三个字,“滚出来。”
并没有人回应。
每次出门,身后都能跟着这么些尾巴,这些人的手伸得也太长了。俞瑾有些不耐烦地抿着嘴,手一扬,朝着一堆柴火丢去几根银针。
银针飞速穿过木柴,直直碰上长剑,一阵清脆的声音响起,然后居然硬生生刺穿了利剑。
持剑的黑衣人顿时一惊,连忙弯腰躲避。待直起腰来时,赫然发现俞瑾已经到了自己身前,眼里惊慌闪过,赶紧提起刀向俞瑾刺去。
俞瑾冷着脸,侧身避开剑,移步到了黑衣人身后,提脚就将人踢翻在地。
黑衣人抑制不住吐了口血,手上运气,拍了一掌地板就接力站起来。他咬紧牙关,握紧手中的长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身朝俞瑾刺来。
“找死。”俞瑾凌空跃起,轻而易举就避开黑衣人进攻。然后侧身狠狠捏住了黑衣人的手腕,手指一动,黑衣人手中的剑就不受控制朝着自己刺去……
解决完跟踪自己的黑衣人,俞瑾便快步朝着百安堂走去,再耽搁一会儿,那人大罗神仙都救不回来了。
此时,流晶河畔的水榭旁,等待范闲却久久不至的李承泽正沉着脸喝茶。
一名小厮急匆匆跑来,似乎有要事禀告。
李弘成一见,立刻上前询问,待听清小厮禀告的消息后,他脸色大变,连忙上前告知李承泽。
“殿下,北齐程巨树牛栏街刺杀范闲。”
李承泽剑眉拧起,喝茶的动作都停住了,沉声问道,“结果呢?”
李弘成压低声音,“死了两个女刺客,一名侍卫失踪。程巨树没死,被鉴查院带走了,恐怕要调查幕后真凶。”
“如今我的嫌疑最大。”李承泽表情微怔,低声说道。“我约范闲,他便遇刺了……”突然,他注意到面前格外淡定的花魁司理理,沉声感叹道,“这件事要震动京都,可却惊动不了你?”
司理理悠闲地煮着茶,一脸无辜问,“殿下所言何意?”
李承泽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司理理,然后大步流星离开了。
离开花坊后,见四下无人,李弘成这才开口,“殿下,刚刚有一件事我没说明,范闲被刺杀时,是有人出手相助,救走了滕梓荆。”
“是谁?”
“查不到。”
闻言,李承泽想起今天紫竹林传来的信息,似乎猜到了什么。他垂下眼帘遮住眼中的情绪,冷冷道,“知道了,先回宫。”范闲在京都大庭广众之下遭人刺杀,今夜父皇肯定要好好盘问自己和太子了。
鉴查院把刺客程巨树带走后,范闲急忙跟去询问结果,结果一无所获。
因为俞瑾留下的话,范闲以最快速度给老师费介写了封信询问俞瑾身份,但这一时半会儿也收不到回信,范闲无法确定俞瑾身份,滕梓荆现在也不知所踪。
范闲心急如焚,和俞瑾见面的街道都逛了好几圈也没见到人。范闲并没有将遇到俞瑾的事情告诉鉴查院的人,原因有三。
其一,这次的刺杀事件中俞瑾算是两人的救命恩人,俞瑾没有言明自己的身份,肯定是不想让人知道,而且滕梓荆又在他手上,范闲就更加不能宣扬了。
其二,范闲自小在费介手下学毒,医毒本一家,他自然清楚俞瑾今日给两人服用的药丸不凡,如今滕梓荆身受重伤,说不定真能被他救回来。
其三,范闲正好可以借滕梓荆失踪一事,好好调查幕后真凶。
想到这些,范闲眼满是坚定,这次一定要查出凶手!于是,他斗志满满准备离开牛栏街。突然,他余光中似乎瞥见了什么东西。
范闲走上前一看,墙角处出现一个药包。范闲满是纳闷,明明自己逛了那么多遍,怎么现在才看到这个药包,难道刚才有人来过了?
打开一看,这就是一包再正常不过的止咳药啊。难不成消息在药里?范闲想不明白,干脆一整包地带了回去……
果然,李承泽猜的没错,听闻范闲遇刺一事,庆帝勃然大怒,当天晚上就宣太子和二皇子进宫面圣。
面对庆帝的质问,太子面露慌张,急急忙忙撇清自己的关系,“儿臣或有昏昧,却不至于如此狂妄……”那副老实茫然的样子看得李承泽想笑。
和太子斗了那么多年,李承泽比谁都清楚,太子不是蠢人一个,皇家子弟谁脸上没有戴张面具?
心里虽是这样想,但他脸上还是一副谦卑正直的模样,太子话音刚落连忙开口,“儿臣与范闲私交甚好,实在没有理由杀他。”
“那你们说凶手是谁?”
听着庆帝不咸不淡的质问,李承泽心里掀不起半分波澜,垂眸等待太子先开口。
太子瞄了一眼庆帝,“……或许是北齐的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