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谷,珍重,再见。”
“小姜,保重,再见。”
两老头互道别离后,紧紧拥抱在了一起,这一抱,可能就是一辈子了。
爷爷回了店里,我带着谷爷爷坐上了回他家的客车。
去谷爷爷的家中坐车有三个小时的路程,我很难想象谷爷爷是怎么一步一步走到店里去的。
谷爷爷说,自己这辈子就没坐过四个轮子跑的。
在车里,他显得十分拘谨,一段时间后,他才慢慢放松下来。
和孩子一样透着玻璃好奇的看着外面的高楼大厦。
三个小时,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路上谷爷爷除了问我外面各种建筑是什么外,他说的最多的,就是回忆跟我爷爷在一起的那些时光。
我爷爷也老了,谷爷爷也是,但每一个老人,都有着属于自己的青春。
未来肯定会有一天,我也会老去,等我老到走不动路的时候,我也会跟我的后人说着我年轻时候的这些事情。
人一辈子就是得到了经历,失去了时间。
天道轮回,有得必有失,就好像谷雨那样,吃到了烧鸡,失去了肉身的控制权。
爷爷说过,听着别人经历的时候,我们的大脑里就要做出判断。
而我对谷雨经历的判断,有两点:上身,交易。
不管南北,在各地的村子里,或多或少都会流传着一些动物成精的传说。
而这些传说中最具有代表性的动物分别是:蛇,狐狸,黄鼠狼,老鼠,刺猬。
相比成精的动物,它们更喜欢被人称呼为野仙。
在北方有个说法,若是有机缘,和某位野仙拜成师徒,便能通过一种特殊的仪式来获得师父的一些能力,俗称出马弟子请神上身。
谷雨的话,上身是被上身了,却不是被请来的野仙,而是被那些心怀不轨的畜生钻了天道的漏洞。
这畜生,见谷雨醉酒睡坟头,便动了霸占他肉身的歪念,用烧鸡诱惑谷雨亲口完成了这有违天理的交易。
它给谷雨吃烧鸡,谷雨用肉身来买。
虽然它可以直接去夺得肉身,但是那样做,天道不允许,会引来天雷降罚。
有了这样交易,便可躲避天雷。
这种事情,用爷爷的话来说,在以前比比皆是。
可这是我三年来第一次要面对这种成精的畜生。
到了谷爷爷家,刚进大院,就看见谷爷爷的孙媳妇刘翠拼命的拍打屋子大门,试图让里面的谷雨开门。
“爷爷!您终于回来啦!我这都担心死了,谷雨这样,您要是出去回不来,我一个妇道人家该咋办呀……”
见到谷爷爷回来,刘翠算是找到主心骨,拉着谷爷爷的手一边哭一边说:“您走了三天,谷雨在屋子里关了三天,也不出来,连活鸡也不抓了……”
刘翠擦拭着眼泪继续说道:“胡先生说谷雨活不过四十九天,爷爷,这可咋办呐!”
“那什么,嫂子,您先别哭,我来看看?”
刘翠这才注意到谷爷爷身后还有一个我。
我喊她嫂子也没错,我和谷雨是平辈,比他小,那刘翠自然也是我嫂子了。
我四处看了看,院子里除了一些母鸡外,也没有啥别的活物,我便开口问道:“谷爷爷,嫂子,你们家咋没养大鹅?”
谷爷爷走之前就跟刘翠说去请人来救谷雨,现在我跟着谷爷爷回来,虽然我看上去比较年纪小,但她也知道,我就是谷爷爷请回来的人。
谷爷爷告诉我,以前家里养过,但是谷雨父母外出务工后,就没人搞了,也就平时养了几只鸡。
我点点头:“这样,嫂子,进村的时候,我见村头那几家人都养了大鹅,你去给我买个七只,要凶一点的,个头大一点的,多少钱我出。”
刘翠想不明白这个时候买大鹅干什么,他看向谷爷爷,谷爷爷对他点了点头。
估计看谷爷爷那样子,也不知道我要干啥,说不定还以为我想吃点土味。
“哎哎哎!嫂子,给你钱,你拿好了,快去快回!”
刘翠不要钱,是我硬塞给她的。
这是爷爷给我说的规矩,我们帮人办事,办事途中用到的任何东西,都要自己出钱,等事情完了结账,那又是一回事。
“姜淮,你看现在……我这孙儿,要咋整?”
我望着谷爷爷一琢磨,说道:“谷爷爷,家里有公鸡吗?杀一只,把鸡冠取下,跟艾草放一块用中火熬,三碗熬一碗。”
“好好好!我这就去。”谷爷爷看向我对我竖起大拇指:“果然和你爷爷年轻时候一样,这东西我知道,祛除体内残留的阴污秽用的!”
我咧嘴一笑:“谷爷爷,您知道的挺多。”
谷爷爷说的没错,鸡冠每天都会被第一缕阳光照射,阳气十足,在艾草的调和下熬水,最后加上一点我的阳血,确实能逼出来谷雨体内残留的阴污秽。
在这之前,就等着刘翠买来大鹅了。
可能我的鼻子要比别人好使一点,刚进大院,我就闻见一股黄鼠狼特有的臭味,让人作呕。
用脚趾头想,谷雨一定是被成精的黄鼠狼给上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