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噜咕噜……
齐翌筷子伸入翻滚的红油锅,扫开一团团血块和肉片,夹起片毛肚,在锅外的蒜油碟里涮了几个来回,连沫带油塞进嘴里。
也不知是太烫还是太辣了,他龇牙咧嘴的一边嚼一边抽冷气:“又绵又柴,也就一般,没你说的好吃。”
对面死党忍无可忍:“那是你不会吃!谁像你这样煮毛肚啊,都是夹着涮的好不?你这样烫火锅跟吃麻辣烫有什么区别?”
“有啊,”齐翌放下筷子,打着呵欠:“麻辣烫便宜多了。”
死党表示无fuck说。
齐翌放下筷子,揉着自己通红的眼睛:“不吃了,我实在困得不行,回家睡觉了。”
死党拍着桌子给他鼓劲:“二十来岁的小伙子成天无精打采的像什么样,你得支棱起来,拿出刑警法医的精气神才行啊。”
齐翌翻起白眼:“我他妈在解剖室里连肝了四天,现在就在猝死边缘来回试探,我拿锤子支棱?没一头扎进火锅里都算好了。就这样,你自己吃吧,我走了。”
死党说:“不是吧你,听你说案子结了,我赶紧去你单位接你下班请你吃火锅,结果你吃块毛肚就不吃了?”
“行行行,你好意我心领了。”齐翌抽张纸擦嘴:“但我现在真没胃口,改天再约吧,我请你。”
“狗东西,浪费表情。”死党终于不再勉强,站起身说:“我送你回家吧,服务员,买单!”
齐翌说声谢了,没拒绝死党。他确实困得慌,只想立刻马上回到家里,往床上一躺,什么都不想,好好的睡上一觉,补足被掏空的身体。
4.05碎尸案,死者被肢解成四百一十三块尸块,抛在城南小区绿化带、垃圾桶里,影响极其恶劣,已经上了热搜,为了尽快破案,他扎在解剖室里四天四夜没怎么合眼,才从众多尸块中锁定关键证据,确定作案凶器,进而锁定犯罪嫌疑人,将嫌疑人抓捕归案。
说起来,他是侦破此案的头号功臣。
上了死党的车,系好安全带,齐翌就觉得意识迷糊,周围声音渐渐飘远朦胧,很快睡着。
他确实太累了。
迷迷糊糊中,他好像梦见死者像飘在空中的巨大人偶,居高临下脸色复杂的看着他,,越飘越远。
“老齐,醒醒,快醒醒!”
“嗯?”感觉到有人在推自己,齐翌眼睛撑开一条缝,含糊的问:“到家了吗?”
死党一副又兴奋又害怕的表情:“到是到了,但你家里为毛会有这么多警察?你不会犯啥事儿了吧?”
“瞎咧咧些啥呢!”齐翌巴掌在脸上用力揉搓,强行提神:“估计是这儿碰巧出案子了吧。”
齐翌终于睁开眼睛,勉强看清窗外,瞌睡立马消去大半:“艹,这么多熟人,这案子怕是不小!”
法医在队上属于稀缺资源,如果有命案的话,就意味着他的休息泡汤了,肯定要被拉去加班。
这时死党又推了他肩膀一把:“他们过来了。看在毛肚的份上,你给我分享点独家新闻?”
两句话的功夫,车外的刑警已走到近前,敲了敲副驾驶的车窗。
齐翌没搭理他,降下窗玻璃,招呼道:“老池,巧啊。”
“不巧,就是找你的,等你们很久了。”那刑警示意齐翌下车:“我在单位看到你上这辆车,特地让技术队查了车牌。”
这话听起味道不太对,刚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的齐翌抬头看他:“找我?查车牌?发生什么事了?”
对方一抬下巴示意齐翌跟他走。
齐翌给死党打个手势,回头联系,便跟着“老池”走向一旁。身后,死党的车调头离开,没人阻拦,说明事情跟死党无关。
但找他打电话就是,干嘛搞的这么麻烦?
还没等他想明白,老池便问:“老齐,你实话跟我讲,下午六点半你从单位离开后,去了哪里,做了什么?”
“嗯?”齐翌触电般抬头,眼里满是疑惑。这语气跟讯问嫌疑人没差,听起来不太舒服。
“老池,你这是什么意思?”
老池没直接回答,只板着脸正色道:“我知道这些问题你不爱听,但你最好如实回答,这是对你自己负责。”
齐翌更加疑惑,他和老池关系不错,平白无故不可能这种语气呛他。
应该是事出有因,齐翌勉强压下疑惑与不满,答:“我坐朋友的车去巴适老火锅吃饭,六点十几分出发,六点半左右到,之后就在店里吃火锅,直到七点多,我实在太困,火锅刚上就走了。”
“期间你有没有离开过火锅店?”
“没有。”
“除了你朋友以外,谁能证明?”
“我记得店里有监控,看角度正好能拍到我坐那桌。”
齐翌拿出烟抽了起来,他毕竟经手了那么多案子,这会儿已经琢磨出味道来。
“老池,是不是有命案牵扯到我了?”
老池欲言又止。
齐翌丢掉烟屁股,用力踩灭,语气硬了几分:“老池,就算是犯罪嫌疑人,传唤时也得有个说法,你这什么都不说,上来就质问,不太地道吧?”
“行吧,”这话终于让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