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擒龙体内骤然爆发出一股滔天杀气!
这股杀气之浓烈,即使是躲在旁边的孟青秋也忍不住感到心惊。
然而林重却安之若素。
如果把擒龙的杀气比作惊涛骇浪,那么林重就是屹立在海边的礁石。
任凭风高浪急,我自岿然不动。
擒龙满头黑发根根倒竖,绯红色眼眸隐约闪烁着血光,精纯浑厚的气劲环绕周身,将脚下的大石头硬生生刮掉了一层。
显然,他被林重激起了真怒。
强者一怒,伏尸千里,流血漂橹。
“竖子,假如你想激怒我,那么你成功了。”
虽然怒发冲冠,但是擒龙仍旧保持着几分冷静,他是人间无敌的大宗师,不是鲁莽冲动的匹夫:“玉鹤宗的昨日,便是武盟的明日,我必杀汝!”
“彼此彼此。”
面对擒龙直白的威胁,林重脸上波澜不惊:“此地青山环绕,正是上好的埋骨之处,不若我们就在这里,分个生死如何?”
擒龙瞳孔一缩,冷笑道:“你有信心杀死我?”
“没有。”
林重干脆道:“但我愿意试试。”
见林重一脸淡然,视生死如儿戏,哪怕互为仇雠,擒龙也不禁暗自震动。
但是他才不会上当。
天知道附近有没有其他埋伏,就算没有,等后面的于妙策追上来,他以一敌三,也没丝毫升算。
似乎看出擒龙心中所想,林重扬了扬眉毛:“你不是想杀我吗?我就站在这里,你还犹豫什么?”
擒龙面沉如水,杀意起伏不定。
“我视阁下为可敬的对手,所以才孤身前来,准备与阁下公平较量,一决胜负,却没想到阁下竟然如此胆小,连区区挑战都不敢接受。”
林重嘴角露出一抹恰到好处的哂笑,落在擒龙眼里,显得无比刺眼。
“哼,你当我是那些盲目自大的蠢货吗?”
擒龙倏地转头,眼中厉光大盛,笔直看向孟青秋的藏身之处,冷声喝道:“滚出来吧,别藏头露尾了!”
孟青秋叹了口气,双臂环抱胸前,慢吞吞地从某棵大树后走出。
一言喝破孟青秋的行踪,擒龙的视线复又落在林重身上,讽刺道:“小子,这就是你口中的公平较量?”
“放心吧,孟姨绝对不会干预我们的战斗,她只负责见证,如果你不信,我可以用自己的武道发誓。”
林重竖起三根手指,语气斩钉截铁。
孟青秋闻言,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她知道,林重决心已定,她想阻止也无用。
擒龙抬头仰望天空,原本暴戾凶狠的杀机忽然消失得一干二净。
当然不是真的消失了,而是被他藏进内心深处。
“我很好奇,你哪里来的自信,敢和我打?你就这么笃定的认为,我杀不了你吗?”过了好一会儿,擒龙方才收回目光,漠然问道。
“因为我习惯于挑战更强者。”
林重取下腰间的银色酒葫芦,拧开盖子,把里面的五神酒全部倒入嘴里:“和强者战斗,才能让自己变得强大。”
擒龙双目微眯,盯着林重平静无波的脸庞,仿佛要看穿他的真实意图。
林重坦然与擒龙对视,眼神明亮而坚定,没有仇恨,没有愤怒,甚至没有杀气,只有熊熊燃烧的战意。
恍惚间,擒龙似乎看见了年轻时的自己。
勇往直前,无所畏惧。
当年他也是这样,直到遇见杜怀真。
杜怀真不但覆灭了玉鹤宗,也摧毁了擒龙的骄傲。
怀着对杜怀真的仇恨,数十年来,擒龙过着苦行僧般的生活。
有时候,他扪心自问,自己如此刻苦修炼,难道真的只是为了报仇?
就算是为了报仇,又为何没有直面杜怀真的勇气?
畏畏缩缩,犹犹豫豫,直到杜怀真退位归隐,才敢返回炎黄故土,这种懦弱之辈,连他自己都看不起。
“我接受你的挑战。”
擒龙垂下眼帘,表情归于平和,然而一股无法形容的危险气息,却从他身上散发而出:“既然你想死,那我就让你死而无怨。”
“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林重直截了当道:“请赐教!”
擒龙双目微阖,内劲在经脉内极速奔涌,刹那间传遍四肢百骸,瘦削修长的身躯逐渐伸展拔高,体表气机犹如波纹般流淌。
“轰隆隆!”
短短几秒钟的功夫,擒龙就变成了一个身高九尺的魁梧巨汉,宽松的练功服差点被撑破,块垒分明的肌肉轮廓隐约可见。
精纯浑厚的劲气环绕擒龙身周旋转,与上次不同的是,这次并未形成龙卷,而是像盔甲一般紧贴在擒龙身体表面。
便在此时,擒龙的双眼徐徐张开。
“唰!”
两道夺目电光,从擒龙眼睛里爆射而出!
他的瞳孔已经悄然变成了淡金色,霸道威严,流露出一种高高在上的意味,与杜怀真十分相似,却缺少了杜怀真的那种视万物为刍狗的淡漠。
见到擒龙这幅模样,远处的孟青秋忍不住握紧玉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