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把她叫过来如果没有别的事,那就是个陷阱。他虽只是养父,但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往坑里跳。
蒋宗扬一顿,没想到他会提以前的事,也没想到他会帮谢铮说话:
“无论当初是如何情形,谢家军近两年半的时间里确实出了问题,而且和谢铮在世的时间有重合,这些都是事实。你们两个人放任谢家军,这也是事实。”
苏正阑还想说什么,却被京兆尹管弘文打断。
“蒋大人此话我不能认同,陈简将军接任谢家军个中困难想必你也知晓一二,平心而论,谢家军的接任人选在当时的情况下确实是郡主更为合适。相信谢家军上下也都在等郡主的回归,二位大人在此事上并无不妥。”
苏林晚和顾言绝二人身形未动,眼神斜对了一下。京兆尹对顾礼廷唯马首是瞻,顾礼廷恨不能算计死苏林晚,他能跳出来帮她说话,这里面问题可真是大了。
管弘文明里在说谢家军的事,实际是在提醒皇帝这支部队被谢铮和苏林晚带私人化。
一个部队不听皇帝的指派,只忠心某个将军的家族,这本身就是一件很危险的事,也是统治者最忌讳的问题。
管弘文的脑子没有这么灵光,一定是齐王临走时指点他的。
偷瞄了下皇帝有些发黑的脸,蒋宗扬心里叹了口气,庆幸自己的女儿不必为皇家的阴谋诡计而劳心,皇子们在前朝全力以赴谋求大位,后宫的娘娘们又能好到哪里。
随后蒋宗扬口气有些不善的问:
“怎么,按照管大人的意思,应该是叫郡主此刻回谢家军?”
苏正阑没有给管弘文回答的时间,而是直接拦住蒋宗扬问道:
“既然你说陈简将军发现了谢家军有问题,你手里又有十足的证据,为何不把他叫来,让他自己来说?”
一边的管弘文也拉着蒋宗扬道:
“蒋大人说郡主在的时候军费一项便以出现问题,难道不该把证据拿出来让郡主好好辩驳一番吗?即便是回谢家军查验也是有道理的,莫不是这是凭空捏造出来的,不敢让郡主回去?”
蔡永也在一边高声:
“依我看根本就是子虚乌有的事情,好好查查户部才是正经!国库那么多钱都花到哪里去了!”
苏林晚低着头,耳边是几个老头你争我抢的呛声,都冲着蒋宗扬去了。好好的上书房此时和菜市场没有区别,如果不是他们身上的官服,谁能想到这几个是当朝的肱股之臣。
乱子出到自己身上,还不是和市井小民一样的争吵。哪有什么高低贵贱之分。
“好了!好了!”
顾言绍被他们几个吵的头疼,难得发了脾气,拍着桌案大吼让几人闭嘴。
在场的人纷纷跪了下来,等候顾言绍的发落。
一边的常安眼观鼻,鼻观心,还是看到顾言绍对着低处的几个后脑勺,用力的翻了翻白眼。
这些老家伙一个个都当他是傻子不成,跑到他这里来和稀泥。若非自己对谢铮的事情一清二楚,眼下这个局面说不定还真被那有心搅和的蒙蔽了。
国家的事情一件接一件,眼前的奏折小山一样高,还要应付这些只想着自己的大臣。
皇帝怎么了,皇帝要解决的鸡毛蒜皮一点儿也不少。
他眼睛盯着管弘文,狠狠咬了一下牙,特别是这个,紧着拍老五的马屁,都快忘了谁才是他真正的主子了。
要不是看在他妹妹管美人的面子上,早就把他撸下来,送去看城门了。
看了眼桌案上的朱砂,这若是一盘狗血,朕一定要泼到管弘文的头上,这个蠢货。
“你,管爱卿,他们说的是谢家军的事,你今日来是为了何事?”
快快快,赶紧说完给朕滚蛋!
没有收到责骂,管弘文大为震撼,有些不相信的抬起头:
“启禀陛下,臣今日来是为了星河郡主。”
话音刚落,苏林晚那里发出了一声清晰的“切”。早就知道你没安好心了。
屋里所有人都默契的无视,管弘文自己也像是失聪了一般,继续说自己的。
“齐王殿下的侍卫死于郡主之手,那侍卫的家人告到臣处,臣不知该如何决断。”
说到这里,他微微抬头看了皇帝一眼,对方没有什么反应,于是接着道:
“还有一事,郡主曾经在谢家军的部下仗势欺人,强抢民女……”
这次不等皇帝说话,苏林晚便干脆站了起来,把头凑到管弘文的旁边,大声的喊:
“管大人,这样的小事也要拿到陛下面前来提么?国有国法,我一直以为,不管是谁只要触犯了大梁的律法,京兆尹府就该依法查办。原来还需要事事来皇上面前奏报,你才能处理啊。”
“郡主身份尊贵,又刚和肃王殿下定亲,若是依法查办,定需要郡主亲自上堂……”
管弘文有些不敢看她,这个女子可是个阎王一样的霸王,齐王殿下都拿她没有办法,自己只不过是来替殿下拖住她一二,心里实在有些没底。
“怎么回事?老五的侍卫被星河杀死了?”
皇帝听完,皱着眉头重复了一遍。手指点着苏林晚,阴冷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