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越脸色变得很难看,问:“陈老,小姝中的到底是什么毒?”
陈琼也对这种匪夷所思的毒很有好奇心:“爹?到底什么毒能这般精准地不让小姝看见听见想见王爷啊?儿子怎么从来没听说过世间有这样的奇毒。”
陈冲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你成日在家死读书,不知道这个有什么奇怪?不过,王爷战北征南见多识广,应该对‘同心蛊’不陌生。”
“同心蛊?竟是同心蛊吗?”秦越脸上有瞬间的错愕,这东西,他岂止是不陌生!
当初王蔷剑走偏锋拿此逼婚于他,想教他只能与她亲近,不能对旁人动心。
结果下蛊时,王蔷弄错了子母蛊,给自己下了子蛊,给他下了母蛊。最终因为他拒婚,王蔷遭蛊虫反噬而死,王蔷的亲姑母王皇后也因此恨他入骨,甚至为此屡屡干涉他婚事,送他“克妻”的名声。
而今,小姝竟也中了这种蛊。要说这件事和王皇后没有关系,他实在很难相信。
“多谢陈老告知,此间厉害本王清楚,您放心,本王不会将小姝置于险境的。本王这就入宫!”
陈冲以为他是要去找皇后,就拦了一下:“王爷,此事未必是皇后娘娘下的手。不过,想找出下蛊之人来,皇后那也确实算条线索。”
“同心蛊乃苗疆之物,大昭境内除了王皇后,谁还能有点?”秦越沉声反问。
陈冲却提醒道:“王爷有所不知,同心蛊本质傀儡蛊,母蛊拥有者对子蛊宿主是随时有生杀之权的。所以没有确凿证据前,切忌打草惊蛇。”
陈冲又道:“当初王蔷暴毙,是因她心有郁气找别人发泄,被蛊虫噬心而死。但皇后却不肯相信王蔷滥情滥交,只肯信是您动用了母蛊权力,杀了王蔷。”
顿了顿,他道:“老朽的意思是,如果此事真的是皇后在同态复仇,小姝恐怕连求生机会都不会有。”
秦越却觉得不然,皇后是很喜欢折磨人的。直接杀了,哪有看人挣扎求活却不得解脱有意思呢?
但他认可陈冲“不打草惊蛇”的结论。
“多谢陈老提点,本王行事会更谨慎的。本王入宫,是因陛下适才召我议事,皇后那边,本王会暗中探查。”秦越道。
陈冲松了一口气:“那王爷快去吧,莫叫陛下久侯。”
*
御书房中,庆和帝正与齐铭对弈。
庆和帝和齐铭一边下棋,一边借着棋局势谈判。
面对大昭皇帝,齐铭没表现出卑微、紧张感,就像是在面对自己的多年老友,面带微笑,态度恭敬又从容。
庆和帝刚落下一子,齐铭便紧跟着将一枚白子按在棋盘上。
庆和帝见了,不禁眉头微动。他刚为自己挽回一些颓势而暗自高兴,不料齐铭现在却对他形成包围之势,进退皆难。
齐铭道:“现在大宛和犬戎合兵攻打大昭,顾家军扛住了就会功高震主,封无可封;可若顾家军扛不住,大昭就要血流漂杵割地赔款。这两个代价都不算小。陛下,接下来怎么选,难呐。”
庆和帝手捏着黑子,确实迟迟没有落下。
如今大昭面临的局面,确实和眼前这一盘棋并无二致,走错一步,满盘皆输,想要再扭转过来,难!
庆和帝不语,将手中棋子沉稳落下。
虽然不能阻止齐铭的进攻,起码能对他带来一些干扰。
齐铭诡秘一笑,道:“陛下想用拖延战术?只怕是夜长梦多。在下不才,倒也能为陛下献上一二良策。”
庆和帝露出一个不耐烦的神色,“你想说什么就直说,不要拐来拐去。”
齐铭道:“不如小小地帮拜月一把,让其于大宛、犬戎的腹地复国,到时候与他们分庭抗礼,形成三足鼎立之势,他们哪里还有精力打大昭的主意?届时大昭不战而胜,一切问题都迎刃而解,岂不美哉。”
庆和帝耳中听着,目光却一直在观察着棋局,冷笑道:“顾卿满门忠烈,便是封无可封又如何?厚赏一番可不会比给你复国的银子多。”
齐铭不急不躁,一脸诚恳赞道:“是,顾将军高风亮节,是毋庸置疑的纯臣。”
说罢,话锋一转,“但年轻一辈是不是也这么坚定,可就不好说了。而且,陛下您这账算得不对。”
庆和帝挑眉:“怎么不对?”
齐铭道:“您不能只算给顾家的厚赏,还得算大战开始后要填的人命和粮草、军饷、抚恤。而且战事一开,何时才能结束也很难说。大昭如今正逢盛世,陛下您将会以盛世明君青史留名,若是久陷泥潭空耗国库,岂不青名有瑕?”
庆和帝八风不动,不以为意地一笑:“你觉得朕怕这个?”
齐铭立刻恭维:“陛下自然是不在乎这等虚名的,陛下只在乎大昭繁荣昌盛,长治久安。”
言讫,他眯眼一笑,又落一子,直接吃掉皇帝的一片黑子。
庆和帝凝着双目,于棋盘之中,似乎看到千军万马在践踏大昭江山,大昭子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