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姝对发生在十八坊小巷中的事一无所知。
她回家之前,去了趟玄明大街,以乌木牌为凭,将前世杀她兄长的那群影卫领了回来。
毕竟,她是以这个理由出门的,即便心中再不愿,也得考虑逻辑自洽。
不过,顾明姝前脚才踏进梧桐苑,秦越就一脸阴沉的出现在她面前,一副要兴师问罪的模样,她这逻辑也是洽了个寂寞。
“你们先退下吧。”顾明姝朝身后的翠微以及乌泱泱十二个新丫鬟道。
翠微有些不安,但还是带着新人们一起转身退下了。
顾明姝早知道有人跟踪她们到了十八坊,但秦越的脸臭程度还是让她有点意外——她只是去了趟十八坊,至于这么生气嘛?
“明明是去十八坊,却说去玄明大街接人。顾明姝,本王最恨被人骗,你不知道吗?”秦越兴师问罪。
顾明姝一脸无辜:“我哪有骗你?确实就是去玄明大街接人的呀。至于十八坊,那都是临时起的意外。”
“意外?”秦越脸色更臭了,她是不是当他耳聋眼瞎?
顾明姝早就备好了说辞,这时候脸也不红,心也不跳地道:“是齐铭忽然催账,还点名要我亲自去送,我也是没有办法的嘛。你不去怪他不可捉摸,倒来欺负我,实在太过分啦。”
为了让这话有说服力,她硬是在眼底憋出了几分水色,仿佛是真的委屈。
秦越果然挺吃她可怜巴巴这一套。
被倒打一耙反而缓了语气道:“十八坊三教九流汇集,你去却不知会府上一声,万一出事,本王都来不及去救你。有的事,说明白就行。”
顾明姝振振有词:“青天白日地能出什么事?而且,齐铭是十八坊的地头蛇,他想拿我手里的银子,必是要保我平安的。”
这逻辑倒也通畅。
秦越又问:“既然只是送银子,为何去了那么久?”
顾明姝早就准备好了说辞:“我一个府中硕鼠未除,金库还不充裕的当家主母,面对五万两的天价,岂能他要多少我就给多少?他漫天要价,我就得坐地还钱呀。”
秦越点点头:“有道理。那还价成功了吗?”
顾明姝捏捏粉拳,满脸愤愤:“齐铭是只老狐狸,到嘴的肉哪里肯多松口,我与他磨破了嘴皮子,还大吵一架,才勉强砍下一万两来。”
秦越点点头,对此不置可否。
齐铭是出了名的只进不出活貔貅,能不付点代价就从他手里砍下价来?天方夜谭还差不多。
顾明姝一副累坏了的样子,叹息道:“如此,你我对半开,一人两万两即可。下午就会有人去汇通银桩取银子了。”
她的底线很简单:给齐铭家属治病这事儿必须保密,所以齐铭不要钱的事儿只能瞒下来,还顺势取了秦越的私库开药房。
这一波,顾明姝算是稳赚不赔。
但她心里坦然安稳的很。若将来药铺不赔本的话,和离的时候再还他本金就是。
再说,便是不还又如何?接下来她将兢兢业业地为他干一整年的管家婆,不得领俸禄?
顾明姝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啪啪直响,只觉得自己随机应变甚为智慧,实乃人中诸葛。
然而就在她默默为自己吹彩虹屁的时候,秦越却从怀中拿出了一只香囊来。
“怎么不说说这个?”
顾明姝一见香包,心里就“咯噔”了声。
这是齐铭夜闯将军府的时候拿走的那只,秦越能拿回来,那必然是与齐铭照面了。
该不会发现她在讹他小金库吧?
没藏住的心虚落在了秦越眼中,就成了她与齐铭私相授受的证据。
他冷笑起来:“赠香囊一只,便砍价万两,怎么不多送两只,索性全免。”
顾明姝闻言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这话到底什么意思。
她也顿时冷了神色:“原来在王爷眼里,这香囊如此值钱。也不知道王爷私库里还有多少银子,十个香囊换您私库为我所有,可好啊?”
说着,她转身就回了房间,将所有剩余的香包都找出来,直接劈头盖脸全砸在了秦越身上。
“王爷,您要是觉得,我是个不出卖色相,不搞点暧昧,就办不了事的女人,不如现在就和离放过我吧。”
“这宅子里麻烦多如牛毛,往后要我抛头露面的事儿还多得很呢。别到时候事办成了,我却被抹黑成了个轻浮轻佻不知廉耻的人。”
秦越觉得她有些上纲上线借题发挥,皱眉道:“本王何时说你轻浮轻佻不知廉耻了?”
顾明姝拿住了话柄,自然打蛇随棍上:“那你凭什么说我赠香囊才换他让利?”
“是齐铭说的。”秦越道,“他说……”
“他说什么重要吗?”顾明姝一脸愠怒地打断他,“我不小心掉个香囊,外人捡到了随便造谣你就相信!”
“我和齐铭有交集,也是因为你这府上的防卫跟筛子似地到处漏洞,这才导致我被刺客追杀,让他有了挟恩图报的机会。我兢兢业业为你办事,你倒好,转头就听信谣言怪起我来了。”
“秦越,你实在是太过分啦!”
“莫说现在是你冤枉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