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铭神情悠然地坐在她书桌后的圈椅里,还气定神闲地给自己泡起了茶来。
顾明姝真的是服了。
这人夜闯将军就罢了,还把她的地盘当做是自家后花园般惬意,实在气人!
齐铭见她气鼓鼓地瞪自己,就笑嘻嘻道:“瞪也没用,你打不过我。”
“公子怕是忘了,我今日是回门,我夫君也在府上呢。”顾明姝不想输场。
哪知齐铭是个混不吝,闻言更气定神闲了:“那你去叫他来嘛!本公子我玉树临风,风流倜傥,夜半三更在你房里喝茶,你说他过来你怎么说才好呢?”
顾明姝:……
她原以为,重生后的自己已足够无耻,万万没想到,这人竟比她更无耻!
“您到底干什么来的?”
“唔,这就说来话长了。你今日不是差了个小丫头去我那送银子嘛,我闻着那小丫头挺香的,所以就改了主意。”
这话说来倒是不太长,但顾明姝听不懂。
什么叫小丫头挺香的,他就改主意了?
“你看上了我家翠微,想拿她抵五万两?”顾明姝难以置信。
齐铭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她:“你怎么会对我有这样的误会?你家那丫头长得还没我今日捡的那个好看呢,为何你竟会觉得她值五万两?”
顾明姝其实也觉得不可能,便问:“那您是打算?”
“我的打算嘛……”他忽然顿了顿,然后像只狐狸一样眯起了双眼,鼻翼微动,细细嗅空气,“好香啊。”
顾明姝心里嫌弃地要命,脸色也沉了下来:“齐公子,您半夜闯人香闺,还做出这种形状,很难不让人误会是变态的。有事说事,好吗?”
齐铭睁开了眼睛,适才那种痴迷陶醉的神情也随之消失。
他眼睛瞬也不瞬地盯着顾明姝,一字一句,几乎笃定道:“想必药王传人,应该是藏在将军府吧。”
昨日齐铭与顾明姝谈判的时候,提了两个条件让她选,一个是付五万两,一个就是交出药王传人的下落。
顾明姝皱眉道:“我昨日便与您说了,我不知道什么药王,也不知道什么药王传人的下落。我的医术,是随父兄住在边域时,遇见的一个云游老先生教的。”
“用减药的七日醉做安神香,若非将药王谷绝学融会贯通,又怎么可能做到此事?”齐铭道。
顾明姝面无表情地从怀中掏出一只香囊:“你是说这个吗?我生在边境战乱之地,小时候睡不安稳。遇见老先生后,先生便给了我一个安神香的方子。”
齐铭接过香囊后,一边端详一边思索,似乎是在考量她这话的真假。
顾明姝抬头看了看窗外月色,道:“齐公子有什么话,不如移步去府外详说。一会儿我夫君该回来了。他若见你在此,只怕要误会些什么。我好不容易才把人哄到手,实在不想惹麻烦。”
齐铭看了她一眼,淡淡道:“秦越与顾将军谈得正欢,只怕是要通宵达旦了,你大可放心。”
他说着就懒洋洋往后一靠,俨然一副“我是半步都不想再动”的姿态。
顾明姝却听得暗自心惊,想不到此人居然还跑去偷听了秦越和父亲的谈话,而他们却一点都不察觉。他武功到底神鬼莫测到了什么地步?
这样一个人,绝不能让他在此多待!
念及此,顾明姝冷下脸来,道:“齐公子,对我有所求的人是您。您如此不配合,还要置我辛苦求来的姻缘于危险之地。我可是会翻脸的!”
齐铭有点无语:“想赶我走就赶我走,拿你跟秦越的关系做筏子干什么?都是合作,咱俩好歹还是五万两的合作关系呢,不比你跟他亲厚?”
顾明姝:这个人为什么知道的这么多?有什么办法可以悄无声息地弄死他吗?
“嗯?有杀气。”齐铭将香囊直接塞进了自己袖袋里,然后审视地看了顾明姝一会儿,又笑起来:“小姑娘,人不大心倒是不小。还想杀我灭口呐?啧啧,有梦想谁都了不起。”
顾明姝被气得肝儿疼。
但这个时候,齐铭却忽然改了口,道:“也罢,咱们是合作,也不是结仇。那就听你的,去外面谈吧。”
说完,他就溜溜达达地出去了。
顾明姝只能磨着牙花子,跟了上去。
两人还是去了迎春茶楼,茶楼其实已经打烊了,可齐铭也不知用了什么方法,愣是让人给他们又开了一间雅间。
两人相对而坐,顾明姝坐得端庄大方,齐铭则是慵懒惬意,怎么舒适怎么坐,完全不拘小节。
“齐公子,明明说好了给你五万两,你如今却突然食言,该不是要加价吧?如此出尔反尔,可不是一个生意人该有的做派。”顾明姝横眉冷对,显然是气的不轻。
“钱嘛,对我来说多也行,少也行……”
顾明姝喜上眉梢:“那感情好,既然多少无所谓,那您收五两意思一下得了。咱交个朋友,此事就翻篇吧。翠微,荷包——”
齐铭:……
等翠微送上荷包,顾明姝要掏银子的时候,齐铭却一把摁住了她的手:“顾小姐是不是没见过人间疾苦,人心险恶?多也行,少也行,我凭什么要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