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风和翠微被赶出去之后,顾明姝就醒了,但失血的眩晕和缺觉的困顿让她无法进行过于复杂的思考。
她睁着朦胧迷离的眼,有些懵地问:“你为何在我房里?”
“因为这是本王的屋。”秦越道。
顾明姝闻言眼睛睁地又大又圆,仿佛吓到了一般;“真的?”
“飞琰苑。”秦越一边说一边解外袍。
顾明姝道:“飞琰苑那么大,为何非要与我挤?”
秦越循循善诱:“你忘了?成婚第二日,本王在飞琰苑的主寝便走火了,现在还在修缮呢。所以,能不能请王妃可怜则个,看在私库的份上让本王半张铺,可好?”
私库?顾明姝摸摸怀中小麒麟,想起来了,确有此事。
“那你睡里面吧。我浑身都疼,不想挪了。”顾明姝道。
秦越本还觉得她这不设防的柔软样子有趣,想再逗逗她,可她如此一说,他就想起了她身上的伤来,顿歇了心思。
翌日,顾明姝在秦越的怀里醒来,回想起昨夜自己答应秦越分半张床的场景,整个人尴尬地脚趾蜷缩。
好在秦越还没醒。
她小心翼翼地从他怀里退了出去,准备悄无声息地下床换衣服,假装无事发生。
“你鬼鬼祟祟的,干什么?”
身后的男人忽然出声,顾明姝惊得差点从床上滚下去。幸亏秦越眼疾手快捞住她。
“睡本王的床,你心虚什么?”他带笑的声音从她头顶传来。
顾明姝尴尬到极致,反而平静了:“我有什么好心虚的?我这是赶着去梳妆回门,放手!”
说完,她就甩开秦越,径自下床洗漱去了。
秦越心情大好,自去了隔壁喊戎长风伺候更衣。
他们昨夜过的实在太过惊魂,很多本该提前准备的事务皆未有动静,所以两人起床后就各自忙碌,待到再次见面时,人已经在马车上。
顾明姝有些意外:“您不骑马吗?”
“此地可不是有高人在的十八坊,本王就贴身保护你罢。”秦越随口扯了个理由,有些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你为何戴这么一只面具?”
顾明姝抚了抚自己脸上的单目雕花面具,道:“您别问了,就当是我喜欢,不行吗?”
她这么说,秦越反而更好奇了。
只是不管他怎么说,她都不愿意摘下面具来,而秦越又顾虑她身上有伤不敢用强,便只能抓心挠肝地继续好奇着一路到了顾府门外。
与前世一样,定远将军顾培青领着顾家的儿郎们已经候在门外了。
大将军背着一只手,昂然挺立神色淡淡,很是威严。儿郎们个个都如标枪般傲然挺拔,气势更堪比即将要上战场的战士。
前头已有王府的奴仆开始跟大将军道礼,秦越便当先跳下了马车,暖风与翠微本要上前来扶顾明姝,可秦越下车后却不走,回过身来朝顾明姝伸出了手。
顾明姝犹豫了一下,可想到一会儿他要面对的场面,便将手递了过去。
秦越牵着她却还是怕她下车动作太大会扯到身上哪处伤口,便直接把人抱了下来。
顾明姝猝不及防,捶了他一下,伏在他耳边小声道:“王爷,您太浮夸了。过犹不及懂不懂?”
秦越知道她是误会了,却也不解释,抱下马车就松开了手。
两人并肩去了顾培青处,秦越十分恭敬地对顾培青行了大礼:“小婿秦越,拜见泰山大人。”
要不是顾明姝拉了他一把,他可能下一步就要给大将军磕头了。
过犹不及啊王爷!
虽然秦越想磕头没磕成,但顾培青也已经很意外秦越的好态度,脸色缓和了许多。顾家的儿郎们也没那么气势汹汹了。
一行人入府后,有些性子活泼的弟弟,便开始凑到秦越和顾明姝的身边来,嘴里叫着二姐、二姐夫,然后打听顾明姝的婚后生活,明里暗里地问她是否有被欺负。
这不由得让顾明姝想起前世回门的场景来。
秦越全程冷脸,她却要装恩爱,弟弟们如此追问,她便一边给秦越拾台一边应付兄弟,最后还恼羞成怒说了很多伤人心的话。
如今这和谐场面,倒是与过往大不同了。
有了秦越的配合,她装起恩爱来就跟真的一样,才过前厅,已帮秦越洗白大半,就连稳重的顾恒都开始过来与秦越交谈。
但就在这个时候,顾明姝那十岁的幼弟顾源,忽然跳过来一把摘下了顾明姝的面具。
“二姐,你在家时非要和我们切磋才戴面具,怎么都嫁人了还想着……”顾源说不下去了,盯着顾明姝红肿的眼角,“你眼睛怎么回事?”
顾明姝昨夜逃命的时候,从屋顶坠进温泉池,虽无大碍,但眼角大概是磕到了。
昨夜伤处不显,今早起来后,用温水一洗脸,左眼角就有点肿了,什么冷敷擦药,一时半会儿消不下去,她才无奈戴了面具。
她赶紧抬手遮,低声道:“顾源,把面具还我!”
“伤了就伤了,自家兄弟还能笑话你不成?秦越,她不肯说,你来说!这伤怎么回事!”顾源怒气冲冲地嚷嚷起来。
他们本来是在人群的末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