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越找到顾明姝的时候,顾明姝就靠在写了“十八坊”三个大字的牌坊下面。
她虽然衣着整齐,但身上的衣服明显不是她的,并且她脸色点苍白,浑身上下都透着股“生无可恋”的感觉。
秦越一看,顿时误会了她的遭遇。而有了这个认知后,他胸口钝痛不已,除此之外再无其它。
他迅速策马奔到了她身边,然后一把将她抱进了怀里。
“顾明姝,你是我秦越明媒正娶的妻,无论发生什么,这一点都不会改变,所以你不用害怕。”他有些笨拙地安慰她,小心地轻抚她的后背。
没被安慰的时候,觉得还好,一被安慰,顾明姝就有点受不了了。她鼻头发酸,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就直接埋头在他胸口痛哭了起来。
那是父亲和母亲从牙缝里省给她的五万雪花银呐!
早知道齐铭还真敢要,不如就死了算了。
反正没有银子,她买不了铺子,也就没法展开复仇计划,也就没法改变前世的悲惨命运,早死晚死都要死,何必白白搭上一笔银子呢?
顾明姝越哭越伤心,秦越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安慰,最后只好趁着她哭声稍歇的时候,将人打横抱起,送进了马车里。
翠微不知从那里弄了一盆水来,打湿了手巾给她擦脸,但很快就发现顾明姝身上有很多伤。
齐铭虽然让人给她上了止血药,但并未多做处理,顾明姝稍微动了动,有些伤口就裂了。白色的衣裙顿时氤氲出血色来。
翠微当场就慌了:“小小小小姐,你受伤了!”
顾明姝心道:这不是废话吗?
但看翠微都吓结巴了,只能强忍疼痛故作坚强道:“都是些不致命的小伤,无碍的。”
有翠微这么一打岔,她因为痛失白银而起伏的情绪已经平稳了很多。
“先去医馆!”秦越看出她在强忍,便直接吩咐了赶车的车夫。
顾明姝闻言,却急道:“去什么医馆,回府!难道王爷想让满京城的人都知道,你的王妃半夜被刺客追杀,伤痕累累地四处求医吗?”
秦越皱眉道:“府医不是本王的人,就是你敢用本王也不敢信。”
“我自己也会医的呀,回去后让暖风和翠微协助我便是。明日便是回门,我实在不想在这节骨眼再闹什么风波。王爷……”
说到最后,顾明姝几乎是在用央求的语气说话了。
秦越拿她没办法,只好又改了号令,“卫明,回府。”而后他又摘下腰间一块玉佩递出马车外,“去一趟陈府,请陈二公子过府。”
陈家是御医世家,有陈琼来诊病治伤,他也好放心。
顾明姝却还是不太愿意见外人,嘟嘟囔囔地不大满意这个安排,还想让翠微帮自己一起抗议,结果这丫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下马车去了,根本找不到人。
而秦越觉得她今日受了大委屈,需得小心哄着,就极有耐心地与她解释。
“方才听你安排,明日回门之事是不打算推迟的,而且还不想让岳家听见什么闲言碎语。那陈琼就是最好的选择,他最擅长治伤的同时掩盖伤势,你明日回府,也好看些。”
为了取信于她,他还不厌其烦地拿自己举了例子。
“当年本王在战场遭了暗算,其实伤势颇重,可翌日就要与戎人议和,若本王有半分颓势,大昭儿郎拿血换的大好形势便要打折扣。多亏了陈琼医术了得,还为本王遮掩,那议和才能顺当。”
顾明姝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
前世秦越从未与她说过这些事。但她知道,他说的是飞云城大捷之事。因为只有那场战役,最后是以两国主帅议和为告终的。
而那也是秦越打的最后一场战,自那之后,他回京卸甲做了闲散王爷。
世人大抵以为他是锋芒太盛被皇帝忌惮,才卸了兵权。顾明姝也曾这么认为。现在看来,或许是他当年伤重,确实不适合再上沙场了。
这个认知如一颗石子投入了顾明姝心里,掀起的涟漪并不算太大,但却让她不由得想:秦越到底还有多少类似这样的“石子”呢?
见她还是怔愣,秦越还以为她因为打击太大未曾缓过来,便继续放柔语调,哄孩子般道:“陈琼虽是行二,但才学未必比太医院那个低,而且他与本王多年好友,嘴也严得很,你只管放心。”
顾明姝却忽然道:“秦越,你干嘛对我这么小心翼翼?刺客又不是你派的。”
她这话,是在问他,其实也是在提醒自己,她今夜之所以会如此狼狈,都是他的心尖肉害得。所以千万不能因为他的温柔耐心而动摇什么。
而秦越被她这突如其来的理智问题问地当场更住了,半晌才道:“你是本王的王妃,在王府遇袭,被逼到如此境地,本王也有责任。你放心,这事儿本王定会给你个交代。”
顾明姝定了定心神,道:“您能如此作想,说明您是个有担当的好男人。不过,交代不交代的,现在对我来说不重要。”
秦越挑眉,有些许不解:“你觉得这不重要?”这可不太像她的作风。
顾明姝道:“交代又不能换银子。那刺客看起来也不像是个有钱的主儿,便是最后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