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姝倒是没那么多隐忧,只福身还礼:“谢谢母亲提醒,日后我定会多加注意的。”
说着,她又转过身去,朝秦越道:“烦请夫君也为我阿娘保密。”
“夫妻一体,本该如此。”秦越道。
楚季瑶满意地点点头:“你俩凡事都商量着来,我也就没什么好担忧的了。”
几人又叙话了一会儿后,顾明姝见秦越今日也算给她脸面,便主动将话题拉到了阮媚娘身上。
“母亲,与儿媳一同入府的那位侧妃,虽举止轻浮,但也只是出身不高所致的见识浅薄。细算并无恶意。所以儿媳斗胆向母亲求个情,免了她的责罚?”
顾明姝将话说的合情合理恰如其分,面上更是温柔诚恳无可挑剔。
可楚季瑶还是皱了眉,锋利的视线直接扫向秦越:“这是你的意思,还是小姝自己的意思?”
秦越道:“她说后院归她管,出了后院才是我的事。”
妾在后院,那自然是顾明姝的事。
顾明姝心道:这个狗男人,说到他心尖肉了,才知道打配合。
“母亲,儿媳是这么想的。不管如何,这位阮侧妃也是咱海陵王府的人了。行为举止失当终究不好,儿媳想给她找个教养嬷嬷,母亲,您可恩准?”
夫妻俩一唱一和,显然是事先打过商量了。
楚季瑶的脸色终于好转,能打配合就是好事,旁的事儿也急不来。
“既如此,那就把人领回去吧。”顿了顿,楚季瑶盯着秦越一字一顿地补充,“记住,嫡庶有别。你是知道我的,有些认定了事,必会眼不揉沙。”
“请母亲放心!”秦越恭敬作揖。
再次见到了老王妃对阮媚娘的态度,顾明姝心中也是感慨良多。
她忽然好奇起来,前世老王妃究竟是因为什么,而先认可了阮媚娘呢?
而就在她发怔的时候,楚季瑶忽然拍了拍她的手背,温柔道:“好孩子,既然做了决定,那你就去佛堂接人吧。陈妈,你带小姝过去。”
顾明姝眼明心亮,顿时明白老王妃这是在支开她们,要与秦越单独叙话。
她当即彬彬有礼地与这对母子告别,跟着陈嬷嬷便往长宁苑的西北角去了。
海棠花林中,微风拂过,花瓣便纷纷如雨,母子俩抬头看花,静默了好一阵。
“既然满意她,怎么不多留些时日?你就不怕我跟她现在只是假凤虚凰,待你一走便各过各的。”秦越率先开口了。
楚季瑶挑眉冷笑了一声,“我虽是你娘,但也管不了你一辈子。牛不喝水强按头,摁一回就够了,你是蜻蜓点水还是回甘猛灌,是你的事。”
这对母子的相处模式,似乎更贴近于好友,四下无人的独处时刻,便是这样毫无忌惮地互怼。
秦越没再接她那茬儿,只是问:“你急匆匆要走,便是因为她那张方子?岳母与您年岁相仿,若是医女的话,恐怕是当年朝廷送去药王谷学医的那批人。这方子,也是药王谷秘方之一吧?”
“你说呢?”楚季瑶反问,而后有点隐晦地说:“但这也不全是我马上要走的理由。我这次能回来,本也是勉强来的。你既已成婚,我便没必要久待,徒惹那位不快。”
秦越面上没什么情绪,但背在身后的那只手,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半晌,他咬牙道:“六殿下如今实力虽次一些,但并非无一搏之力。只再好生筹谋一番,半年内我必接母亲回来!”
“不要置无畏的气。”楚季瑶不认同地摇摇头,“你父王走后这些年,我泰半时间都在西山寺过,也没有过得不好。在王府过,也不见得就过的好。做好你自己的事,过好你自己的日子!”
秦越面朝着云太妃所在的安和堂方向,神色愈发阴沉。
楚季瑶有些头疼地揉了揉眉心:“好了,别摆这么一副臭脸。丑得人眼睛疼。我倒是不嫌,若是被你那小娇妻看见了,要找我退货怎么办?”
秦越心道:她没看见,现在也想退货。
嘴上却说:“她不敢。”
“她不敢?”楚季瑶摇头道,“敢不敢地,你自己心里清楚。小丫头片子人挺聪明,是个可造之材,就是有时候做事不够周全,你得空还是得多看着些。”
“我没空,你要是喜欢,就自己留下来看着。谁不快就由他不快去。”秦越道。
楚季瑶都快气笑了:“秦越,媳妇儿都娶了,你能不能不幼稚?罢了罢了,不说这些没用的。”
说着,她拍了一下轮椅的扶手,扶手前段忽然弹出了一个匣子来,匣子里是一枚长相奇怪的令牌。
“这本来是备给儿媳的见面礼,能令动之人皆与我毫无干系,可放心使用。但谁知道,你娶的这个……反正我现在也摸不准你们什么情况,所以你先收着吧,要不要给她,决定权在你。”
想了想,楚季瑶还是补充了一句:“但如果她能帮你彻底掌家,这东西就一定要给她!一来保命,二来答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