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所欠下的东西终是太多了啊。
陈慕如此轻叹一声,便还是朝着前方而去。
这座桃山之上又添了一座新坟,坟冢之上皆是有着一段段白色旌旗飘摇,时不时便有一丝春风吹过,一眼看去尽是悲凉。
而戚泽光则住在那座茅草屋之中,陈慕缓缓走了进去,便见到他正躺在一堆草垛之上,那些酒坛子早已是堆满在草垛之下。
整个屋子之中,尽是颓废的气息。
“有香吗?我给梅儿妹子上一柱。”
陈慕如此淡淡说了一句,但戚泽光却仍是一眼死寂的看着屋顶。
陈慕叹了一口气,随后坐到戚泽光跟前,他很想拿言语来安慰规劝几句,但沉吟了许久,却也不知该从何说起。
“再待一段时间就跟我下山吧,这个时代风云突变,眼下荆益交三州之地全在我手上,你肯定能……大有作为。”
待这话一出口,却只听戚泽光冷笑一声,那双满是血丝的眸子朝向陈慕。
“你知道我现在最痛恨的是什么吗?就是这该死的锦绣前程,如果没有去参军,此时梅儿他或许在揪我的耳朵,让我去带虎儿呢,但现在……就是因为这该死的前程,把我的
生活给毁了,这些时日我想了很多,你的王霸之业于我无关,我不想再去掺和了。”
“那你真就准备一辈子待在这里,不出去了?戚泽光,韩梅儿他如果还在的话,她会愿意看见你如此颓废吗?”
听到戚泽光这一番话,一时间陈慕的语气也有些急促,而陈慕的话也就好似一粒火星子般,瞬间将戚泽光给点燃。
“你还有脸谈梅儿?陈慕倘若你上次能多考虑我们梅儿她又怎会死?”
茅屋之中的气氛愈加焦灼,林枭强忍着一口气,将王子墨刘若男二人推到屋外后,随即望向戚泽光,沉声一句。
“我还告诉你,我就从未对这个决定后悔过!”
“什什么?”
“你只是在意你那妻子,当你可知我身后还有数万将士?他们何尝没有妻儿父母?即使再让我来一次,我仍旧会选择以逸待劳,收拾那群东瀛人,因为我是王!绝不可能将私人情感带入到大局之中!”
这段时间里,陈慕又何尝没去思索过这件事?至少在未来到这座桃山之上的时候,他也是极为愧疚的。
但等他看到霍去邪,濮阳夏侯这些曾经老友的墓碑之时,一切都释然了。
帝
王这条路他本来就是孤独与痛苦的,为了天下大局,一切的私人情感都只能成为陪衬。
这也是为什么,历来帝王都心如铁石的原因,因为一路走来,他们的内心已经习惯于冰冷了。
“我去你妈的!”
却在下一刻,戚泽光起身抡起拳头就朝着陈慕腹部砸了过来。
这一拳很沉,但这一次,陈慕却不再一味的挨打,瞅准空隙,便跟着戚泽光扭打作一团。
你一拳我一拳,直到双方都被揍的遍体鳞伤。
屋外的王刘两女一直在倾听着屋内的动静。
“不行,陈慕他不会功夫,这样下去非得被打出问题不可。”
王子墨终究是心疼陈慕,准备进去帮一把,但下一刻便被刘若男给一把抓住:“你这女人,想干嘛?男人与男人的事儿,打一架基本上酒解决大半了,你要是一掺和,这个结他们一辈子都解不开。”
而在屋内,陈慕擦了擦脸上的血迹,缓缓道:“我言尽于此,看你是随我征战天下,为妻报仇,还是就一辈子待在此处,于我关系实在不是很大!”
说罢,陈慕起身便朝着屋外而去。
就此听见几人脚步声愈加的远,戚泽光这才幽幽站
起身。
“此生,我又该如何啊!”
如此长叹一声后,他又来到屋外的坟前,望着那写着——爱妻韩梅儿之墓的时候,眼泪早已是止不住的往下掉落。
初春的天气仍旧是清冷,但戚泽光却是爬在坟堆之上,就此睡了一夜。
在这个夜里,他几乎出于半醒半睡的状态,那夜色那明月,半醒半睡间,眼角之中总是会看见,有一道倩影就坐在自己跟前。
明月当空,月色照在那张这段时间,他夜夜都能梦见的脸庞。
戚泽光伸手想要去抓,时下眼泪早已是流满了整张脸:“梅儿!我好想你啊!带着我一起走吧!”
而就在手将要触碰到之时,那道身影却是突然躲了开来。
月色之下,她的神情淡漠,就此注视着趴在坟包上的戚泽光许久,缓缓说了句:“你又开始懦弱了。”
“我……我只是想你。”
“我印象中的那个人,他朝气蓬勃,桀骜不驯,敢于傲视天下,而不是眼下这个,遇到半点挫折便要死不活的懦夫。”
这话瞬间击中戚泽光的心房,好似再次回到应天,当时的她也是用如此口吻激励自己。
而也就在此时,那一道身影却突然
将戚泽光拥入怀中,带着一抹淡笑,轻轻抚摸着他的发丝。
“这里不是你待的地方,你还有许多事没去做呢,拯救天下,建功立业,抚养虎儿,至于我呀,其实一直都没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