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因为家里有些事儿,再加上店里不再那么忙了,柳思并没来铺子,店里的事儿全由韩梅儿经管。
童试在明天早上,陈慕闲着没事儿,便一直待在店里,没事儿还可以逗逗邻铺卖包子的一个漂亮妹子,倒是惬意的很。
即便到这个世界,陈慕仍旧是秉承着早九晚五的工作时间作分配,相比于这个世界的富豪乡绅,太良心了。
直到下午酉时,陈慕便关上了大门。
“慕哥这会儿……你应该饿了吧?”
陈慕才准备出门找家馆子下,身后韩梅儿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瞧着站在台阶上的这道翩翩倩影,陈慕挠了挠头,不好意思道:“你看我……差点忘了你,走,街角有家馆子菜不错,哥带你去吃饭。”
韩梅儿朝陈慕委委一笑,随后便跟了上来。
夜郎城这边的秋意很浓,整个城中除去枫树跟银杏之外,便没了其他植物。
倘若松竹梅被称为岁寒三友,银杏红枫,无疑是秋季最有代表性的两种植物。
斜阳日落,随着一抹秋枫刮过,金黄色的银杏叶簌簌零落,即便陈慕万事顺畅,但在秋天这个万物孤寂的季节,仍觉着心头萧索至极。
“慕哥不喜欢秋天吗?”
却就在陈慕思索之际,一直不言的韩梅儿突然轻声问了句。
陈慕捻起一片银杏叶,
淡淡一笑:“是啊,不喜欢秋天,要死不活的,没有春天的生机,夏天的蓬勃,冬天的死寂,很没意思的季节。”
韩梅儿捡起一片枫叶,仰望那片片凋落的红枫树,面带枯朽道:“人这一辈子不应该这样吗?”
听这答非所问的一句话,陈慕笑了笑:“这和人又扯上什么关系了?”
“你我于春季出生,夏季正值壮年,秋季行将就木,最终死在冬季。”
韩梅儿说这话的时候,就好似一名历经过世道浮沉的行脚客,随着落叶凋零,将那枚红枫叶递到自己手上。
却不知为何,一名二十岁的姑娘,脸上会有一股暮气。
“我很喜欢枫叶红时,因为这个时候,人们总是会感怀相遇离别,这个时候的人们,情才最真。”
韩梅儿停靠在陈慕身前,两者身高正好处于一个上仰,一个低头的暧昧角度。
于长街旧巷,于黄红落满的枫杏落地之上,陈慕看着这张精致皙白的面颊,不禁一愣。
不过很快,韩梅儿一手拉过陈慕的手,一字一句道:“慕哥,这些年我跟弟弟一直流落在外,很感谢你,给我和弟弟一个依靠,若可以,我愿意……”
“我们赶紧去吃饭吧,去晚了,别人该关门了。”
不等说完,陈慕手一甩,便径直朝前方而去。
待走了三五步之
后,终于是忍不住长呼一口气。
秋天果然害人呐,正值多愁善感的时候,这丫头突然来了这么一遭,倘若不是自己意志坚定,差点儿就犯错了。
柳思那边就不说了,这辈子是绝不会辜负的,言语调侃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漂亮女人,但若说更进一步,绝无可能。
可知那戚泽光对这韩梅儿似乎动了情,朋友兄弟的女人,陈慕就算是死也不可能触碰半分的,这是道义。
至于韩梅儿,一人独站在枫树下,怔怔望着陈慕背影许久,终是没有选择跟上去。
但女人相比于男人,一旦动了情,是很难收的回来的,辗转颠簸的这些年,韩梅儿见过很多形形色色的人,但像陈慕这么特别的,却是第一次见。
他很喜欢这个男人,即便来铺子里帮忙,都是她故意要求韩信儿来提说的。
喜欢是什么,喜欢就是得到。
望着仍不断飘落的枫杏叶,韩梅儿自顾一笑,随后便缓缓归去。
吃过饭,陈慕都不敢回铺子睡觉,毕竟韩梅儿平时就在店里休息,孤男寡女的,总是有很多不确定因素。
随便找了间客栈,陈慕就这样将就了一夜。
第二天清晨,天才蒙蒙亮,陈慕便早早起床了。
距离进考场的时间还有一个时辰,因此陈慕又将书经策论给拿出来,草草过了遍目
。
等陈慕来到考场门口,已是有不少人先到了。
有人一脸紧张,有人气定神闲,毕竟对于这些书生而言,科举考试乃是人生出头的唯一道路。
其中人年龄也大不相同,二十岁左右的居多,其次便是些三四十岁的老书生。
更甚还有一两个发髻全白,年龄在六七旬的老书生。
虽是个读书人,但那双老眼之中却是透着股麻木呆愣,只能说这是时代的悲哀啊。
读了一辈子书,临到尽头,却连个童生都未考过,如今还能在此,只怕也是为了心中那股执念了。
不过对于这些年过花甲的老人,陈慕倒是希望这次他们仍能落榜,靠着一股执念活着的人,一旦消除执念,那么离死也就不远了。
流程跟前世考试倒是没什么区别,先是验明正身,检查浮票,然后就是搜身检查。
接下来便是结保唱保环节,童试应考需要一名本县的廪生唱保,这个环节最为花钱,一般在一到二两银子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