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女子的话语,慕北瞳孔骤缩,她猛然回头,看着那空无一人的地方,以她的感知力,竟没有发现,此刻在场居然还有其他存在!
明亮的珊瑚缓缓摇曳,在众人的眼前,一道如同那书记官般幽蓝色的身影渐渐浮现而出。
“阿祇,你终于还是妥协了。”
“这……这个声音?!”
一直畏畏缩缩跟在慕北身旁的那个书记官,眼睛陡然睁大,神情变得呆滞起来。
“阿……阿倍良久大人!”
略显苍老的男人目光落在书记官的身上,语气莫名:“原来是小远,你的样子……抱歉,看来老朽还是连累你了。”
“没有没有,阿倍良久大人,您千万别这么说。”
书记官神情激动地扑倒在苍老男子的面前,有些虔诚地望着他:“这一切都是太阳之子和那些野心家的阴谋,他们嫉于您的名望,所以才会做出那种不堪的事情,我一直都知道,阿倍良久大人您是被冤枉的。”
阿倍良久摇了摇头:“太阳之子……不过是那些恶人捏在手里把玩的可怜孩子罢了。”
“事已至此,白夜国也早已经沦为历史,幸得远吕羽氏大尊垂怜,挟海民登陆,我也没有了遗憾。”
他将目光落在了慕北等人的身上。
“你们的对话,我都听到了。”
“阿祇,虽然你一直不愿意听我所言,但我却很清楚,你之所以能够自由来去渊下与陆上,不受封印阻隔,是因为你本身为远吕羽氏大尊第一眷属,拥有沟通龙嗣与人类能力的海祇御使传人。”
“那隔绝两界的封印,本就是由先代海祇御使的遗骨所炼,又如何能够阻挡你?可惜……你却阴差阳错,自幼不慎流落渊下,被龙嗣抚养长大,一心只想要将龙嗣救出困笼。”
“如果你愿意将这些事情原原本本都告诉给珊瑚宫家,她们会给予你……以及龙嗣们一个相对妥善的安排,毕竟龙嗣与珊瑚融合后,在漫长的岁月里,海祇陆地,早已与深海龙嗣达成了某种微妙的平衡,再也不复当初的敌对。”
那面具女子,或者说阿祇,听到阿倍良久的话语后,明显愣了愣神,沉默片刻后,方才点头:“我会考虑的。”
“至于你们……来自陆上之人。”
“你们是为取血枝珊瑚而来,方才阿祇已经以她的力量,将珊瑚王虫蝶化,你们将它带回去,自然可以起到比血枝珊瑚更好的作用。”
阿倍良久的目光望向远方,那不断向高塔逼近的浓郁黑气,轻声呢喃:“小远,害怕吗?”
“怕。”书记官畏畏缩缩,下意识回答道。
但他很快便愣了愣。
“阿倍良久大人,您……莫非……”
“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信任和追随我的那些孩子们。”
“但即便白夜辜负我至此,我依旧想要为白夜,尽我最后一份力量。”
“只为……那愿意回应我等凡民渴求的常世大神,最初的垂怜。”
“只为……那不惜损耗己身,
。折断了浑身珊瑚枝,为蜷缩在黑暗中的孩子们送去照亮周遭温暖的光明,毫无保留地将珊瑚鳞角折下,以身铸梯,让这些被困于海渊的弃民得以重返地面,重见阳光的……远吕羽氏尊。”
书记官眼中似有光芒闪动,口中呐呐低言。
“外来人,做好准备,我将以白夜国大匠司之名,履行蛇神大人最后的遗命。”阿倍良久轻声说道。
“等等,阿倍良久,你要做什么?!”
阿祇陡然惊叫道。
慕北本能地察觉周遭的空间出现了难以想象的能量流动,一股堪称恐怖的威能从大日御舆内部轰然迸发出来。
“小心,荧,派蒙!抓紧我!”
“呃啊啊啊……怎么回事?!”
派蒙惊叫着,拼命抱住了荧的胳膊,荧拉住阿祇的手,紧紧站在慕北的身侧。
众人抬起头,看着上方那耸立的珊瑚枝丫陡然绽放出前所未有的光芒。
那如玉般剔透的枝干内,似有一只只晶莹的蝴蝶在其中不断飞舞。
“岁月倏忽,海岛落成。”阿倍良久喃喃低语,他的身躯渐渐变得模糊起来。
“龙蜥已退,圣土得治。”
“珊瑚宫家、地走官众、彼之御使,大愿遂成。”
“他日,若彼二者以上对渊下事或有他决,大日之塔,当听闻尔之决议,自行崩毁,湮灭往日之一切。”
“如今,他日已至,后来人,我亦该随远吕羽氏大尊而去,便以此身……为尔等,送行。”
朦胧之间,苍老的男人,仿佛看到了曾经的画面,他被禁锢于御舆之顶,整日备受折磨,仅剩一丝魂灵得以维系,却依旧不得安宁。
直到,那尊大蛇来到了他的面前。
“汝便是铸塔之人?”
“不愿归去,心中可是有恨?”
阿倍良久喃喃自语:“无恨……白夜之民仍沦于苦难,唯不甘尔。”
“不甘么……也罢,吾便以吾神力,护汝魂体不散,让汝得以亲眼见证,吾会为汝等,开辟前路。”
他亲眼看着大蛇挟涡流卷巨浪,凝珊瑚铸玉阶,将白夜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