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片废墟之中,所有的一切都已到了破败不堪的地步。
草木衰败垂落,却并非单纯的衰亡,而是一种介于生与死之间的诡异平衡。
城墙斑驳破烂,塌陷之处深不见底,仿佛连接九幽炼狱。
天空中时不时地滑落点点流火,落于地上,为本就是垂暮之地的空间,再次雪上加霜。
洛十七以一种诡异的姿势倒在地上,仿佛整个身体都被狠狠地掰折,团在手中攥了攥再弯曲。
他缓缓睁开了双眼,双臂在之前的对撞中还未恢复,他像是一只蠕虫一般,用头触底将身躯翻起。
呕!
洛十七整个人仿佛吃了毒蘑菇一般,腹中一阵翻涌。
整个世界都有这一股浓郁的腐烂气息在弥漫,即使有着‘无碍’不断驱逐这股腥臭之气,洛十七也很难短时间适应。
洛十七先找了一个高点位置大致辨别了方向,开始赶路。
片刻后,一座巨大的石雕映入眼帘。
那座雕像栩栩如生,右手持有一柄巨剑,左手吴魁重盾,散发着一股威严而庄重的气势,与宫殿外石刻上的开国帝君一般无二。
“怎么看这片空间都不像是皇甫家的龙兴之地,反倒是感觉他们才是入侵者。”洛十七喃喃道。
“谁会将自家祖地整这副破样子,他祖宗都该从坟头蹦出来敲打这群不肖子孙了。”
‘无碍’活跃得有些异常。
那道身影,高大威严,唯一不协调的便是他的一只脚正好踏在城中最高的建筑上,那里隐约可见曾经的宏大与辉煌。
那座雕像如同一位高高在上的至尊,将一切视作蝼蚁,仿佛世间都不过是他脚下的方寸之地,毁灭与否全在他的一念之间。
洛十七没来由地生出一阵厌烦,高高在上的家伙枉顾弱者的生死,反而将其流露出的不屑当做宽宏的怜悯。
我不屑杀你,这便是对你最大的恩赐,你便要对我感恩戴德。
洛十七的脑海之**现了这样一道声音,仿佛跨过无数岁月“聆听”所谓至尊的教诲。
洛十七向着雕像走去,越靠近越是愤怒。
并非愤怒雕像的动作与姿态,而是对于皇室的行径。
整个空间之所以有着污秽之气蔓延,只是因为这不知堆积了多久的尸山。
雕像落脚之处,无数人形傀儡跪伏着,哭泣着,没有一丝抗争的意味,脸上满是麻木之色。
“呵~!”
洛十七摇了摇头,面色很是平静,但是整个身体都在轻微地发颤。
“历史只会书写胜利者的辉煌,殊不知这辉煌背后隐藏着的是何种刻骨铭心。”
洛十七生出这种感慨的原因是因为‘无碍’的一句话。
“这些石头傀儡,曾经也有着鲜活的热血!”
再往前走,洛十七来到了曾经辉煌的宫殿。
何谓辉煌,那自然是“高”。
这个世界的建筑都是如此,修士高于普通人,所以居于高山之巅。
皇帝亦是人间至尊,相较于普通建筑,自然要住在高耸挺拔的建筑之中。
洛十七来到了高楼处,这里是离雕像最近的地方。
因为是无法之体,洛十七并不能感受到雕像威严霸绝的压迫力,但是自己头顶恍若被一片阴霾笼罩,烦闷到有些窒息。
呜呜呜!
一阵阴风吹来,洛十七不由得紧了紧身上的衣衫。
“这鬼地方哪儿来的阴风?”洛十七骂骂咧咧。
“还真是!”
‘无碍’意味深长地说道。
洛十七听懂了他的话外之音。
于是洛十七沟通逆熵,与他共享视野。
洛十七下一刻便惊得说不出话来。
整座城池之中,怨魂遍布,洛十七周围不知不觉已经被团团围住,一双双邪恶的眼睛,仿佛在盯着世界上最美味的佳肴。
贪婪且忌惮。
若非‘无碍’和‘无异’的护持,洛十七纯粹就是一只待宰的羔羊。
气血之力即是鬼魅的克星,也是他们最渴望之物。
“弱肉强食罢了!”
‘无碍’感慨一声。
洛十七不屑地呸了一声。
“欺软怕硬还差不多!”
他看到远处的尽头处有一个看起来满是不屈的傀儡,他是被自己人绑起来的。
这便是人性,面对强悍的皇甫飞流,一个个像是鹌鹑一般,生怕一个不小心便灰飞湮灭,甚至可以将自己的同伴交出去。
见自己势弱,一个个又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鬣狗,一个个扑上来争相啃食。
“弱小才是原罪!”
洛十七对于‘无碍’的话还真没办法反驳。
自己的前身,小乞丐十七,便是最好的例子。
若不是自己得到传送门,自己和依伊早就死了,若是当日自己没有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