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员外的脸色是变了又变,最后仿佛是心思坚定了,“嗯,我知道了,你需要我做什么只管说。”
“我需要你什么都不做,放任事情接着发酵。”
刘员外想了许多可能性,唯独没有想到孟浮云会是这样的想法,“什么都不做?那不是任由着脏水泼到咱身上来么?”
“这脏水已经泼来了,咱们的衣服已经脏了,那么我们要做的是换一件衣服,而不是去洗衣服,就算洗,也得是泼脏水的人亲自来带我们洗,而不是我们自己洗。”孟浮云的眼神穿过凉亭,看向天空。
刘员外心下微惊,“你这想法未免太过……”
“太过什么?”
刘员外竟一时不知道该用什么形容词,他眯着眼睛,“太过,好!”
孟浮云转过身来,望着刘员外笑了,“嗯,好就对了!”
“那你打算做什么?”刘员外知道孟浮云虽让他以不变应万变,但自己一定会有动作。
这个小丫头,可远远不是她的年纪表现出来的样子。
“我要去会一会王掌柜。”孟浮云的手拍在了亭子里边上的廊柱之上,既在她的合作伙伴里出现了背叛者,那么她这个当初过
眼的人便有责任。
“你打算什么时候去?需要我陪着么?”刘员外有些担心,那个开赌场的王掌柜可并不好惹,这些年明着暗着栽在他手里的人可不少。
“那就一起去吧。”倒不是需要刘员外撑场面,但是她觉得既然她现在与刘员外绑定了,那么有些话就可以让刘员外听一听。
“那我这就去准备。”刘员外立马就打算让人准备准备。
孟浮云却制止了他,“不必着急,再等两日。”
这两日孟浮云不打算回去了,当然面对刘员外挽留她住下来的饿提议她也拒绝了。
她仿佛突然在松山镇里失踪了一般,就连孟和都没找到她的行踪。
离渊得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他站在走廊下,“有人到底是忍不住了。”
孙伯站在他的身后,眉头微皱,“公子,你打算出手么?”
“这有人都惦记上我未来妻子的性命了,我难道还藏着掖着。”离渊的眉梢有一丝戾气萦绕,他整个人温润如玉般的样子陡然生出了变化。
“公子,你真的打算与她结成连理?”孙伯眼里还有担忧。
“自我被她救下的那一刻,我便应当以身相
许,只是她不需要。”离渊眉头舒展了一瞬,倒是有些自嘲的意味,他的言语说到最后有些柔软,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夜里,他认定她,而她闪躲时的那一天。
“公子,你陷进去了?”孙伯更加忧心了,“你别忘了你的使命,还有你身后的那些危险……若你一旦懈怠,必死无葬身之地。”
离渊听言竟朗声笑了,“我的命谁也拿不走,即便是天。”他眉心中间的那道已经细不可查的疤痕在他的大笑声里渐渐狰狞了一些,却又很快散去,“孙伯,准备一下吧,我要去镇上。”
“公子,您在松山镇太活跃了,天下商会迟早会注意到的。”孙伯还想再劝一句却被离渊一句话彻底打败,“孙伯,你难道不想看着我结婚生子,得一个小娃娃回来整日逗弄?”
“我现在就去准备。”孙伯回答的极快,就连脚步也一下子年轻了许多。
离渊到镇上的时候已经是翌日清晨了,他往松月酒馆而去。
松月酒馆里,孟浮云起了个大早,梳洗之后便在酒馆房间里静坐了。
她的手摸索着一杯已经凉透了的茶,眉眼不骄不躁。
也不知道坐了多久,
门被敲响了。
“姑娘来此怎不早通知一声。”来人正是张掌柜,他言语之间颇有豪爽之意。
“张掌柜,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知道我为何而来。”孟浮云的手并未从那杯茶上移开。
张掌柜的笑容并不收敛,“我自然知道。”
“不知张掌柜如何看?”
“我如何看不重要,重要的是姑娘是否还有继续合作的意思?”张掌柜也坐了下来,他为自己斟了一杯同样凉透的茶,“这茶虽凉透,味道却愈加苦涩了。”
孟浮云嘴角微微扬起,“苦涩的可不只是茶,还有这一眼望不到头的人生。”
张掌柜将茶杯重新放在了茶桌之上,“那姑娘以为应当如何?”
“这茶既凉了,自然是倒了重新泡上才是正经。”孟浮云浅笑依稀。
“姑娘好魄力。”张掌柜真心赞赏,“可是,水却未开。”
“水未开便煮,不过是等上一会儿罢了。”孟浮云将手上那一杯水倒在了地上,“这温度如此高的天气,这些水很快就要蒸发,地面依旧会是干燥的一片,一点痕迹都不会留下。”
张掌柜看着地上的水渍,又看着好整以暇的孟浮云,“姑
娘是打算让谁做这倒出来的茶?”
“背叛者,是我最讨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