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曦又在微澜居静养了十来日。
这十来日间,整个相府风平浪静,沈清曦用推针过穴之法,自己给自己治病。
外面人皆以为沈清曦还在病中,可实际上,她的病已是痊愈。
这日一早,沈清曦刚用过药,春梅端着一青瓷小盏走了进来,“小姐,这是厨房送来的枸杞乌鸡汤,里面放了好多补身的药材,是专门给您炖的。”
青瓷小盏放在沈清曦跟前,果然香味扑鼻,她鼻息一动,倒是真的嗅到了几分药味儿,上次的事之后,胡氏在诸事上都十分妥帖,这些药材虽然不算上品,可充充场面却足矣,沈清曦唇角微扬,“真是让夫人费心了。”
春梅一笑,看着沈清曦喝了一口,见沈清曦面露满意,春梅便道,“小姐可觉得这味道熟悉?”
沈清曦垂着的眸子闪过一道机锋,再抬眸之时却已清亮明澈,了无痕迹。
“为何觉得熟悉?这鸡汤有什么来头不成?”
春梅顿时道,“小姐难道忘了,这是先夫人最喜爱的,小姐小时候,也喝过不少。”
沈清曦一讶,“啊,是母亲喜爱的吗?那我要多喝点了。”
见沈清曦毫无反应,春梅叹气道,“可惜先夫人去的早,否则小姐便能和先夫人享母女之乐了。”说着春梅看了一眼这屋子,“当年,小姐便是和先夫人住在此处呢。”
提起亡母,沈清曦心中只剩下几分余悲,算上前世,她的生母已经死了二十二年了,且还是在她四岁之时便亡故,她心中的悲痛早已淡去,而她更知道,春梅不会无端提起此话,前世胡氏用在她身上挑拨她和老夫人关系的手段,又故技重施了!
沈清曦抬起头来,环顾了这屋子一圈,“是啊,这些日子住在此处,夜深之时总是梦到母亲,可惜母亲早早病逝,我亦未能尽孝。”
春梅眸子转了一圈,“小姐,八年之前奴婢还未入府,先夫人年纪轻轻怎就病故了?”
“母亲当年得了伤寒终日咳嗽不止,后来转为肺病,最终不治而亡。”
春梅听着,好一番唏嘘,等沈清曦喝完了鸡汤,这才捧着青瓷小盏退了出去。
沈清曦拿出帕子擦了擦唇角,一双眸子眯了起来。
前世她一回府就信了胡氏,因此胡氏挑拨的法子,不过是让下人闲谈被她偶然听见信以为真,今生她和胡氏母女已隐有对立之势,胡氏必不会用那般简单的法子。
很快,春梅又进了屋子,笑道,“小姐,老夫人知道您病好了,请您去止水居呢。”
沈清曦笑道,“好,正好我的帕子也绣好了。”
稍作装扮,沈清曦带着春梅和玉竹出了微澜居。
回府这么多日,这是她第一次走过这陌生又熟悉的府邸。
丞相府占地极大,雕梁画栋,屋舍连绵,气象森宏,从微澜居往止水居走,一路上皆是繁花似锦,正值盛夏,茉莉、六月雪、紫薇花、蝴蝶兰、芍药、一串红……几十个品种的奇花异草争奇斗艳的铺展开来,如同一袭富丽的华毯,无声的映着丞相府的荣华富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