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觉得吴王一家是被苏长歌逼得含冤自焚而死,并且他又践踏国法,僭越规矩,无论如何都必须判处死刑,以正朝纲。
一时之间。
两种论调在大晋交锋。
皇宫内。
老皇帝看着御案上的奏折,还有地上堆积如山的请愿书,幽幽一叹。
“民心可用。”
“朕知道苏长歌为何如此做了。”
老皇帝叹了一声。
起初他还未曾发觉,只是以为苏长歌年轻气盛,一时冲动才铸成此错。
可现在,看到每次源源不断送来的请愿书,万民伞,还有各地一些官员求情的奏折,他才明白苏长歌这是在打什么算盘。
以身为饵,凝聚民心。
胆子实在太大了。
“父皇,您此话何意?”
身边的太子听到这话,一时有些不解,出言询问道。
“皇儿,你可知这天下哪一方最强?”
老皇帝开口。
“百姓。”
太子不假思索的回道。
皇权、官员、豪强商贾看似强大,但少了百姓就是无水之萍。
而就在他话刚说完,瞬间便明白了皇帝的意思。
如今百姓民心都站在苏长歌那边,那群宗室、官员看着强大,身居高位,但只要苏长歌振臂一呼,还真不怕他们。
想到这。
太子先是一喜,而后面色微微一沉。
民心如今在苏长歌哪里。
对皇权而言...
见状,老皇帝自然知道儿子在想什么,
“皇儿,你在担心苏长歌身上的这份民心,他日会反噬皇权。”
“对否?”
老皇帝开口问道。
“嗯。”
太子点了点头。
他虽然对苏长歌很是信任,也很佩服,但总归还是有些担忧。
“呵呵,勿要多虑。”
老皇帝却是笑了笑,说道:“于皇权而言,圣人的确是掣肘。”
“但你要想好,你准备做的是圣明君主,还是普通庸碌之君。”
“若想做圣明之君,必须要有容人之量,苏长歌有才能,又以贤德仁义闻名,这样的人眼里只有百姓和江山社稷。”
“大忠若奸,其或许有擅权之举。”
“但却可以容忍。”
“此时,君王只需赏罚有度,天下百姓自然会赞颂你。”
“至于昏庸之君,或嫉贤妒能,或以为皇权至上,或沉溺于酒色,视百姓为蝼蚁,视百官为仆从,此等君王只会败坏国运。”
老皇帝开口。
这些都是他回顾一生得来的感悟。
听到此话,太子点了点头。
他想做的当然是圣明之君。
刚才只不过是本能觉得威胁到皇权,这才会生出忌惮之心、
而随后,太子下意识问道。
“那父皇您是?”ωωw.cascoo.net
“......”
闻言,老皇帝面色微微沉下。
他想说自己是圣明之君。
但回顾此前的人生,顶多算是勤勉政事,但大晋却是萎靡势颓。
直到苏长歌出现,大晋国运才开始蒸蒸日上,当然,老皇帝知道这不全是自己的问题,但也变相说明了自己能力不行。
若非要评的话。
他大概只能算个普通的守成之君。
“皇儿,你走近些。”
“父皇还有些话要跟你说。”
老皇帝笑着说完。
不多时,太子走出殿门,拍了拍身上的鞋印,低着头走出皇宫。
又过了几日。
大晋皇都,天还未亮。
得到押送苏长歌的囚车,将于今日抵达的百姓,早早的就在城门外等候。
江南发生的事情,皇都百姓早就知道,众人皆为苏长歌打抱不平,觉得处决贪官污吏,跟杀猪狗一样,没什么大不了的。
即便是坏了国法规矩。
但法理不外乎人情,朝廷降下惩罚可以,万万不能处决。
而此时,在百姓最前方。
站着群太学院学子。
赵恒、霍从文、沈福、慕子白等人面露愁容,目光一直翘首望向远方。
“夫子应该就快来了。”
“唉,也不知夫子现在怎么样了...”
“若不是夫子写信,让我们不必担心,好好读书,我早就赶去江南了。”
“我小姑天天追着我问夫子的处境。”
几人有气无力的叹了一声。
也就在这时,慕子清的声音在他们耳边响起。
“夫子来了!”
此话一出。
众人定睛一看。
几十里外平坦的官道上,一辆渺小如尘埃的囚车缓缓驶来。
越来越近,越来越大。
直到看见倚坐在囚车内的夫子。
刹那间,众人再也绷不住,眼眶通红,拼尽全力朝囚车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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